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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铁神剑谱

作者:黄锡铮 | 分类:武侠 | 字数:0

第339章 风起江南 血月迷楼

书名:玄铁神剑谱 作者:黄锡铮 字数:8.8千字 更新时间:07-17 08:07

长安的初夏总是伴着连绵细雨,将朱雀大街的青石板洗得油亮。萧悦坐在苏清瑶医馆的屋檐下,看着雨丝在青瓦上织成帘幕,手中摩挲着那半块血月珏残片。玉珏上的阴阳鱼纹路已淡如浅墨,只有在指尖注入内力时,才会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像是韩念留在这世间最后的余温。

“叶大哥派人送消息来了。”苏清瑶端着两碗热茶走出,将其中一碗递给萧悦,银箫斜插在腰间的丝绦上,“江南各州出现了奇怪的疫病,患者先是浑身发冷,接着皮肤会浮现出鳞片般的纹路,最后整个人变得如同行尸走肉,见人就咬。”

萧悦接过茶碗,温热的触感驱散了指尖的凉意:“鳞片纹路?和昆仑冰狱下的蛇神有关?”

“很有可能。”柳园开从内堂走出,软剑上的紫火已恢复如常,他刚换好药,后背的伤口还不能大幅度动作,“无殇先生比对过疫病患者的症状,和韩庄族谱里记载的‘蛇化症’一模一样,都是血脉中的蛇性失控导致的。”

秦无殇拄着木杖紧随其后,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更显清晰,他手中拿着一卷竹简,上面是各州送来的卷宗:“最奇怪的是,染病的人并非都是韩庄后裔。江南织造府的一个绣娘,祖籍岭南,从未去过西域,也染上了这种病。”

萧悦眉头微蹙,指尖在血月珏残片上轻轻敲击:“也就是说,蛇神的残力已经透过地脉蔓延,开始污染普通人的血脉了?”

“恐怕不止。”秦无殇展开一幅江南地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疫病蔓延的路线,形成一条从韩庄旧址延伸至钱塘的红线,“你看这条线,正好与当年西域商队进入中原的路线重合。那些运送青铜箱的商队,恐怕在沿途埋下了什么东西。”

窗外的雨突然变大,打在芭蕉叶上噼啪作响。萧悦放下茶碗,人刀在腰间轻轻一颤,仿佛感应到了远方的异动:“看来得再去一趟江南了。”

三日后,萧悦、柳园开与秦无殇踏上了南下的船。苏清瑶因要照看长安的疫病防治未能同行,叶寒则留守长安,以防地脉异动波及京城。临行前,苏清瑶将那支银箫交给萧悦:“箫身刻了《安魂曲》的符文,若遇被蛇性控制的人,吹奏此曲或能暂时压制他们的凶性。”

船行至长江中游时,两岸的景象渐渐变得诡异。原本该是稻花飘香的田野,此刻却长满了暗红色的藤蔓,藤蔓上结着拳头大小的肉瘤,肉瘤破裂处渗出粘稠的汁液,散发出类似血腥味的气息。江边的村落空无一人,只有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狗在啃食着什么,见人靠近便露出凶狠的獠牙,眼白上布满了血丝。

“停船!”萧悦突然起身,人刀出鞘寸许,刀身映出水中游动的黑影。那些黑影长约丈许,形似鳝鱼,背脊却长着锯齿状的骨刺,正成群结队地跟着船尾游动,鳞片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船夫吓得脸色惨白,哆嗦着想要加速,却被柳园开按住肩膀:“慢点开,这些东西怕火。”他软剑上的紫火窜起半尺高,剑尖指向水面,黑影果然受惊般潜入水底,却并未远去。

秦无殇的木杖在船板上轻轻一点,音波顺着水流扩散开去,他闭目倾听片刻,脸色愈发凝重:“水下有座祭坛,就在九江口的江底。那些怪鱼是被祭坛的力量吸引来的,它们的骨刺上带着蛇神的残力,被刺伤的人……”

话音未落,船身突然剧烈晃动,一根锋利的骨刺穿透船底,险些刺穿船夫的脚掌。柳园开软剑横扫,斩断骨刺的瞬间,江水从破洞涌入,带着一股浓烈的腥气。

“弃船!”萧悦将秦无殇护在身后,人刀劈出刀芒,在船板上划出一道裂口,“游到对岸去!”

三人跃入江水的刹那,无数怪鱼从四面八方涌来,锯齿状的骨刺在阳光下织成一张巨网。萧悦人刀舞成圆盾,三色刀芒将靠近的怪鱼尽数斩碎,却见碎尸沉入江底后,很快被某种黑色的粘液包裹,重新凝聚成更大的鱼怪。

“往祭坛方向游!”秦无殇的木杖发出低沉的嗡鸣,音波在水中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暂时挡住鱼群,“毁掉祭坛,它们就会散去!”

江底果然藏着一座残破的祭坛,由巨大的青铜柱支撑,柱身上刻满了与昆仑冰狱相同的符文。祭坛中央,一块血月珏残片嵌在凹槽中,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将周围的江水染成一片诡异的色彩。无数细小的触须从残片上伸出,扎入江底的泥土中,与地脉相连。

“是血月珏在滋养它们!”柳园开软剑紫火大盛,刺向祭坛中央的残片,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弹开,“这结界比昆仑冰狱的更厉害,带着活物的气息!”

萧悦人刀与血月珏残片同时亮起,阴阳鱼图案在水中逆向旋转,结界上的符文剧烈波动,露出一丝缝隙。他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将镇魔诀的力量凝聚于刀身,三色刀芒如钻子般刺入缝隙,硬生生将结界撕开一道裂口。

就在此时,祭坛突然震动,青铜柱上的符文纷纷亮起,江底的泥土翻涌,一具巨大的骨架从泥中升起——那是蛇神的脊椎骨,每节椎骨上都嵌着血月珏残片,骨刺间缠绕着无数人类的骸骨,显然是当年被献祭的冤魂。

“是蛇神的残躯!”秦无殇的木杖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音波化作实质的锤影,不断砸向脊椎骨,“它在用血月珏和地脉之力重塑肉身!”

脊椎骨突然弯曲,骨刺如毒蛇般刺向萧悦。他人刀横挡,刀身与骨刺碰撞的刹那,一股阴冷的力量顺着刀身蔓延,手臂上瞬间浮现出细密的鳞片。萧悦心中一凛,这是蛇神的力量在侵蚀他的血脉!

“用《清心咒》!”秦无殇的木杖突然奏出清越的琴音,音波如清泉般流过萧悦的经脉,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这力量怕纯净的音律!”

柳园开见状,软剑紫火中融入箫音的韵律,刺向脊椎骨上的血月珏残片。紫火与幽蓝光芒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残片上的触须纷纷蜷缩,露出下面布满裂纹的柱体。

“就是现在!”萧悦人刀与血月珏残片合力,三色光芒与血色光晕交织成网,将整个脊椎骨笼罩其中。他运转镇魔诀,将体内所有内力注入刀身,刀芒如烈日般爆亮,顺着脊椎骨的裂纹蔓延,将每块血月珏残片从内到外震碎。

祭坛在爆炸声中坍塌,江底的泥土将蛇神残躯彻底掩埋。那些怪鱼失去了力量来源,纷纷沉入江底,化作普通的鱼骨。江水渐渐清澈,阳光透过水面照下来,映出三人疲惫却坚定的身影。

爬上九江口岸时,已是暮色四合。岸边的渔村空无一人,只有家家户户门前悬挂的艾草还在风中摇曳,散发着淡淡的药香。秦无殇捡起地上的一个药篓,里面的草药还是新鲜的,显然村民们离开得很匆忙。

“这边有脚印。”柳园开指着地上的泥痕,脚印杂乱无章,其中混杂着几个细小的足印,像是孩童留下的,“往东边去了。”

三人顺着脚印追到村东的祠堂,祠堂大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微弱的哭泣声。推开门,只见十几个村民蜷缩在供桌下,个个面带惊恐,其中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看到他们,突然尖叫起来:“是妖人!他们来抓我们去献祭了!”

萧悦收起人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我们不是妖人,是来治疫病的。”

“治不好的……”一个白发老者摇着头,露出手臂上淡淡的鳞片纹路,“染上这病的人,都会被带到钱塘的‘血月楼’,再也没回来过。那里的楼主,能让鳞片暂时消失,代价是……每月要献上一个活人。”

“血月楼?”萧悦皱眉,“楼主是什么人?”

“不知道。”老者的声音发颤,“只知道他戴着银色的面具,手里总拿着一块玉佩,和你腰间的……很像。”

萧悦心中一震,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血月珏残片。难道还有其他血月珏的持有者?还是说,有人在模仿韩千绝的行事?

就在此时,祠堂外传来马蹄声,十几个穿着黑衣的汉子骑马而来,个个腰佩弯刀,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为首的汉子看到祠堂里的人,勒住马喊道:“本月的祭品选好了吗?血月楼主等着呢!”

村民们吓得瑟瑟发抖,抱着孩子的妇人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泪水无声滑落。黑衣汉子见状,突然拔刀:“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

话音未落,一道紫火突然从祠堂飞出,缠住他的手腕。柳园开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带着冰冷的怒意:“光天化日,竟敢强抢活人献祭,当我们是摆设吗?”

黑衣汉子们显然没料到会遇到阻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纷纷拔刀冲向祠堂:“哪来的野小子,敢管血月楼的事!”

萧悦人刀出鞘,三色刀芒在暮色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刀光过处,黑衣汉子们的弯刀纷纷落地,手腕上多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他并未下杀手,只是废掉了他们握刀的力气:“说,血月楼主是谁?血月楼里藏着什么?”

为首的汉子又惊又怒,刚想嘴硬,却被秦无殇的木杖指住眉心。木杖发出的音波震得他头痛欲裂,不由自主地喊道:“我不知道楼主是谁!只知道他能控制疫病!楼里……楼里有口井,井里的水喝了能治百病,代价是……会被楼主控制!”

柳园开软剑抵住他的咽喉:“井里是什么水?”

“是……是用活人血水和血月珏粉末调的……”汉子的声音带着恐惧,“楼主说,那是‘新生泉’,能让人获得永恒的生命……”

萧悦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利用血月珏的力量害人,这是对韩千绝和韩念牺牲的亵渎。他看向钱塘的方向,夜色中,一座高楼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楼顶悬挂的血月旗随风飘扬,像是一只蛰伏在江南的巨兽,正贪婪地注视着这片土地。

“去钱塘。”萧悦握紧人刀,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锋芒,“拆了那座血月楼。”

秦无殇的木杖轻轻敲击地面,音波在空气中扩散,仿佛在探查远方的动静:“小心些,那楼主能控制疫病,恐怕已掌握了蛇神残力的使用方法,比蛊王更难对付。”

柳园开软剑上的紫火跃跃欲试,映着他眼中的战意:“正好让他尝尝爷爷的厉害。上次在昆仑吃的亏,这次连本带利讨回来!”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只留下祠堂里惊魂未定的村民。供桌上的油灯在风中摇曳,照亮了牌位上“韩氏宗祠”四个斑驳的大字,仿佛在无声地见证着这场即将在江南掀起的风暴。

钱塘的夜,注定不会平静。血月楼的阴影下,一场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钱塘的夜带着潮湿的水汽,将血月楼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光晕中。这座矗立在钱塘江边的楼阁通体漆黑,飞檐上悬挂的不是寻常灯笼,而是一只只装着血色液体的琉璃盏,灯光透过液体洒下,将江面染成一片诡异的绯红。

萧悦三人隐在江边的芦苇丛中,望着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这些人大多面色蜡黄,步履蹒跚,手臂或脖颈上露出淡淡的鳞片纹路,显然都是疫病患者。他们排队走向楼门,脸上没有恐惧,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期待,仿佛楼内有能让他们重获新生的神药。

“不对劲。”秦无殇的木杖轻轻敲击着地面,音波顺着江风蔓延,“这些人的魂魄都被削弱了,像是被某种力量洗去了恐惧和理智。”他指向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那孩子的眼睛空洞无神,嘴角却挂着与年龄不符的僵硬笑容,“连孩童都未能幸免。”

柳园开软剑上的紫火微微跳动,映着他凝重的脸色:“楼门口那两个守卫,身上没有鳞片,却散发着和昆仑冰狱蛇神相似的气息。你看他们的指甲,泛着青黑色,是长期接触蛇神残力的迹象。”

萧悦的目光落在血月楼顶层的窗口,那里隐约有个身影凭栏而立,手中似乎把玩着什么东西,反射出的光芒与他怀中的血月珏残片如出一辙。“楼主就在上面。”他握紧人刀,刀身传来轻微的震颤,那是与同类物品产生的共鸣,“他手里确实有血月珏。”

三人趁着夜色的掩护,如狸猫般潜入楼侧的阴影。血月楼的墙面上爬满了暗红色的藤蔓,藤蔓叶片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叶尖滴落的汁液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竟是与噬魂蚁外壳相似的材质。

“这些藤蔓是活的。”柳园开用剑鞘拨开一片叶子,藤蔓突然卷曲,如蛇般缠上鞘身,紫火燃起才逼得它松脱,“看来整座楼都被蛇神残力改造过,成了一个巨大的活物。”

秦无殇的木杖抵在墙面,音波顺着砖石蔓延,他闭目倾听片刻,低声道:“一楼是诊室,二楼是药房,三楼以上有强烈的能量波动,应该是祭坛所在。守卫集中在楼梯口,大约有二十人,都练过西域的邪功。”

萧悦点头,人刀悄无声息地出鞘,刀身映出楼梯口两个守卫的身影。他做了个手势,三人同时行动——萧悦直扑守卫,柳园开负责清除墙面藤蔓,秦无殇则以音波掩护,防止动静惊动楼内其他人。

刀光闪过,两个守卫甚至没能发出声音,便捂着喉咙倒下,脖颈处的伤口泛着黑气,显然被刀身上的镇魔诀之力所伤。柳园开的软剑如灵蛇游走,紫火所过之处,藤蔓纷纷蜷缩枯萎,露出墙面斑驳的砖石。

一楼的诊室里,十几个郎中打扮的人正在给患者施针,针尾都缠着细细的红线,红线另一端连接着墙角的铜盆,盆中盛满了暗红色的液体,随着施针的节奏微微晃动。患者们面无表情地坐着,任由银针刺入穴位,手臂上的鳞片在接触红线后,竟真的淡了几分。

“是用活人精血调和的蛇神残力。”秦无殇的木杖指向铜盆,“这些红线能引导残力暂时压制鳞片,却会让患者对这种力量产生依赖,最终彻底沦为傀儡。”

一个戴着高帽的郎中发现了他们,刚要呼喊,便被柳园开的软剑抵住咽喉。“说,楼主在哪?”柳园开的声音压得极低,紫火在对方眼前跳动,映出他惊恐的脸。

“在……在顶楼的望月台……”郎中抖如筛糠,“他……他每天子时都会在那里……吸收月魄之力……”

萧悦示意柳园开将人打晕,目光扫过诊室里的患者,他们空洞的眼神让人心头发沉。“先毁了这些铜盆。”他挥刀斩向墙角的容器,三色刀芒落下,铜盆却未碎裂,反而泛起一层血色光罩,“有结界保护。”

秦无殇的木杖突然发出清越的共鸣,《破魔曲》的旋律顺着音波流淌,光罩上的血色纹路剧烈波动。“用正气冲散它!”他喊道,木杖与萧悦的人刀同时发力,音波与刀芒交织成网,终于在光罩上撕开一道裂口。

柳园开的软剑趁势刺入,紫火顺着裂口蔓延,铜盆中的暗红色液体瞬间沸腾,发出刺鼻的腥臭。患者们突然痛苦地嘶吼起来,手臂上的鳞片疯狂闪烁,仿佛要挣脱皮肤的束缚。

“快走!他们快失控了!”萧悦拉起两人,朝着二楼冲去。身后的诊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撞墙声,那些被强行压制的蛇性在失去平衡后彻底爆发,整座一楼很快被疯狂的嘶吼淹没。

二楼的药房比想象中简陋,货架上摆着的药罐里,装的不是药材,而是浸泡在血色液体中的器官——心肝脾肾俱全,上面都刻着细小的符文。墙角的石台上,一个巨大的琉璃缸里,浸泡着一具完整的女性躯体,肌肤白皙如瓷,脖颈上的鳞片纹路清晰可见,正是之前在九江口听到的“血月楼祭品”。

“这些器官都来自韩庄后裔。”秦无殇的木杖在缸壁上轻轻一点,音波激起涟漪,“符文能保存其中的蛇神残力,用来调和一楼的药液。这楼主对血月珏的运用,比我们想象的更精深。”

萧悦的目光落在琉璃缸旁的一本账册上,上面记录着祭品的来源——不仅有江南各州的韩庄后裔,甚至还有长安附近的百姓,其中几个名字他隐约有些印象,是当年葬龙渊一战后失散的江湖人士。

“他在收集不同血脉与蛇神残力的融合度。”萧悦合上账册,眼中寒意更甚,“这根本不是治病,是在用活人做实验!”

三楼的楼梯被一道厚重的铁门挡住,门上刻着与血月珏相同的阴阳鱼图案,只是鱼眼的位置嵌着两颗暗红色的宝石,散发着幽幽的光。柳园开试图用剑撬开,剑尖刚触到宝石,铁门突然震动,无数尖刺从门框弹出,逼得他迅速后退。

“是血月珏驱动的机关。”秦无殇仔细观察着阴阳鱼图案,“需要用对应的力量才能打开,强行破坏只会触发更危险的陷阱。”

萧悦掏出怀中的血月珏残片,残片刚靠近铁门,门上的阴阳鱼突然旋转起来,两颗宝石发出炽热的光芒,与残片产生强烈的共鸣。他将内力注入残片,残片上的纹路亮起,与铁门上的图案完美契合,厚重的铁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后面漆黑的通道。

通道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无数盏长明灯,灯油是粘稠的血色液体,灯芯则是一缕缕跳动的魂魄,发出无声的哀嚎。秦无殇的木杖不断发出警示的嗡鸣,音波在通道中反射,形成复杂的声场,“这里的魂魄被禁锢得很深,每走一步都会被它们吸收精气,小心维持内力运转。”

走到通道尽头,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座建在楼顶的圆形露台,也就是郎中所说的望月台。露台中央,一个身着月白长袍的男子背对着他们,正凭栏眺望钱塘江的夜景,手中把玩着一块完整的血月珏,玉珏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与萧悦的残片形成鲜明对比。

男子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他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抹似笑非笑的唇。即便隔着面具,萧悦也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带着探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

“终于来了。”男子的声音温润如玉,像是春日的细雨落在青石板上,却让萧悦三人同时感到一阵寒意,“我还以为,要等到血月再次升起,才能见齐所有血月珏的持有者。”

“你是谁?”萧悦握紧人刀,三色刀芒在刀身流转,“这些血月珏残片,你从哪里得来的?”

男子轻笑一声,抬手摘下银色面具。当他的全貌暴露在月光下时,萧悦和柳园开同时僵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那张脸,赫然是本该在昆仑冰狱与蛇神残躯一同被封印的——韩千绝!

“很惊讶?”韩千绝掂了掂手中的血月珏,玉珏在他掌心旋转出优美的弧线,“还是说,你们更愿意相信,我已经化作了玉珏里的一缕残魂?”

秦无殇的木杖发出急促的嗡鸣,音波在韩千绝身上扫过,他脸色骤变:“你不是韩千绝!你的体内……没有人类的魂魄,只有纯粹的蛇神残力和无数冤魂的怨念!”

“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韩千绝的笑容带着一丝诡异,他抬手轻抚自己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珍宝,“我拥有他的记忆,他的力量,甚至……他对血月珏的感应。对这个世界来说,我就是韩千绝。”

他突然抬手,血月珏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色弧线,望月台边缘的地面裂开,露出下面隐藏的祭坛——那是用无数根脊椎骨堆砌而成的圆形平台,每根骨头上都刻着韩庄后裔的名字,韩念的名字赫然在列,只是已经被血色浸染。

“看到了吗?”韩千绝的声音变得狂热,“只要集齐所有血月珏,再用这些血脉献祭,我就能彻底融合蛇神的力量,成为真正的永恒!韩千绝想守护的那些东西,在永恒面前,一文不值!”

萧悦的人刀在手中剧烈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他想起韩千绝融入血月珏时的决绝,想起韩念献祭时的坚定,这些牺牲在眼前这个冒牌货口中,竟成了可笑的执念。

“你不配提他的名字。”萧悦的声音冰冷如霜,三色刀芒在刀身凝聚,“今天,我就替韩千绝,清理门户!”

“就凭你?”韩千绝轻蔑地笑了,血月珏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望月台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无数带着鳞片的手臂从虚空伸出,抓向三人,“尝尝这个——用韩庄一百八十个后裔的魂魄炼制的‘万蛇噬心’!”

柳园开的软剑紫火暴涨,斩碎靠近的手臂,却见碎块落地后化作无数小蛇,顺着地面迅速蔓延。秦无殇的木杖奏响《镇魂曲》,音波形成的屏障不断抵挡着手臂的冲击,却在对方源源不断的攻势下渐渐变薄。

萧悦人刀直指韩千绝,三色刀芒破开手臂组成的屏障,却在靠近对方三尺时被一道无形的气墙挡住。气墙上流动着与血月珏相同的纹路,刀芒斩在上面,竟被分解成最原始的能量,反哺给了韩千绝。

“没用的。”韩千绝的身影在血色光晕中变得模糊,“我与血月珏已经融为一体,你的力量越强,我就越强。韩千绝的残魂在你体内吧?他一定在嘲笑你的不自量力。”

就在此时,秦无殇的木杖突然改变旋律,奏出一段简单明快的调子——那是韩庄的童谣,韩念曾在归程中哼过的调子。童谣响起的瞬间,血月珏的光芒明显黯淡,那些伸出的手臂动作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是韩庄的气息!”柳园开抓住机会,软剑紫火中融入童谣的韵律,斩向气墙的薄弱处,“这些魂魄还没完全被同化!”

萧悦心中一动,将韩千绝的残魂之力注入人刀,三色刀芒中多出一道柔和的白光。他没有再攻击韩千绝,而是将刀芒劈向那些伸出的手臂,白光所过之处,手臂纷纷化作光点,在空中凝聚成韩庄后裔的虚影。

“醒来!”萧悦的声音带着镇魔诀的力量,穿透了冤魂的迷茫,“你们守护的不是血脉,不是诅咒,是韩千绝用生命换来的生机!别让他的牺牲白费!”

虚影们眼中闪过痛苦与挣扎,最终化作一道道白光,朝着韩千绝冲去。他们的力量虽然微弱,却带着韩庄人特有的纯净,正是蛇神残力的克星。韩千绝的气墙在白光的冲击下剧烈波动,上面的纹路开始寸寸碎裂。

“不——!”韩千绝发出愤怒的嘶吼,血月珏疯狂旋转,试图重新控制那些魂魄,却只是徒劳。他看着自己的身体在白光中渐渐变得透明,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惧,“我是永恒的……我不会消失……”

萧悦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人刀与血月珏残片同时刺入气墙的裂缝。当刀身触及韩千绝手中的血月珏时,两块玉珏突然产生强烈的共鸣,发出的光芒将整个望月台笼罩其中。

在光芒的中心,萧悦仿佛看到了韩千绝的身影。他站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对着自己温和地笑了笑,然后转身,与那些韩庄后裔的虚影融为一体,化作一道璀璨的光柱,彻底净化了血月珏中的蛇神残力。

当光芒散去,望月台恢复了平静。韩千绝的身影已经消失,只留下一块失去光泽的血月珏,静静地躺在祭坛中央。钱塘江的潮水拍打着岸边,发出哗哗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迟来的告别伴奏。

萧悦捡起那块血月珏,玉珏已经变得通体洁白,上面的阴阳鱼图案流转着柔和的光晕,再无一丝邪异。他将自己的残片与这块玉珏合在一起,完整的血月珏发出一声满足的轻鸣,然后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他的体内——那是韩千绝与所有韩庄后裔最后的馈赠,也是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守护。

柳园开瘫坐在地上,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天色,苦笑道:“这下……是真的结束了吧?”

秦无殇的木杖轻轻敲击着地面,音波在空气中扩散,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明:“蛇神残力已散,地脉恢复正常,疫病……也该消退了。”

三人走下血月楼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钱塘江边,那些被疫病折磨的人们正茫然地站在晨曦中,手臂上的鳞片纹路在阳光下渐渐淡去,眼中重新恢复了属于人类的光彩。

萧悦回头望了一眼这座在朝阳中渐渐失去血色的楼阁,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怅然。韩千绝最终还是以另一种方式,完成了他的守护;韩念的牺牲,也没有白费。只是这些代价,太过沉重。

“回长安吧。”萧悦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也有一丝释然,“清瑶和叶寒,该等急了。”

柳园开跳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回去让清瑶给我们做些好吃的,这一路净吃干粮了。说好了,我要吃她做的桂花糕,要两碟!”

秦无殇的脸上也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木杖在地面上敲出轻快的节奏,像是在为归程伴奏。

朝阳完全升起时,三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钱塘的晨雾中。血月楼依旧矗立在江边,只是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变得和普通楼阁无异,仿佛昨夜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只是在楼阁顶层的望月台,一块洁白的玉珏碎片静静躺在朝阳下,折射出的光芒中,隐约能看到两个相互交织的身影——一个是韩千绝,一个是韩念,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平静的笑容,仿佛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安宁。

江湖路远,故事还在继续。只是有些名字,有些牺牲,会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成为比传说更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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