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二位护法！”
骨媚和赤练躬身行礼。
同时秦桑听到赤练传音，得知面前二妖便是五仙斋的黑黄护法。
五仙斋共有五位护法，黑黄护法便位列其二，在五仙斋权势极大，据说仅次于神秘的斋主。
矮胖的是黑护法，乃是一只灵鼠化形。
高瘦的黄护法本体是一只黄鼬。
其他三位护法分别是蛇、狐和猬，并称五仙，在内部亦有尊号，每一代的护法都被尊称为灰仙、黄仙、柳仙、狐仙和白仙。
据说上代灰仙还叫灰护法，不知为何，这代灰仙强行改了称谓。
五仙斋五位护法，神龙见首不见尾，外部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现在竟有两位护法同时赶来，可见骨媚的任务多么重要。
秦桑得见黑黄护法，已然接触到了五仙斋最核心的机密。
他心中闪念，也学着两女行礼。
其实，秦桑刚才是有出手机会的，倘若他突然发难，将骨媚强行带走，瘴疠瘟君和黑黄护法反应不及，拦不住他。但秦桑最终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还不清楚五仙斋和骨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万一和他们有着同样的目的，潜伏在对方身边，也比打草惊蛇更好。
这些妖修不可能都有墨砚的本领，能够看穿他的底细，即便真的暴露，秦桑自信也有办法脱身。
“请二位护法过目！”
骨媚上前一步，递上一个玉匣。
黄护法接过玉匣，却没有打开，伸手在上面摩挲了几下，冲黑护法点点头。
黑护法脸上露出贼笑，嘴唇微动，笑眯眯对骨媚说了句什么，骨媚一一回答。
可惜他们是以神通暗中交流，秦桑和赤练什么都听不到。
交流过后，黑护法贼笑更浓，对骨媚大加赞赏，“此番骨媚你当记首功，事了之后，我们两个定会禀报斋主，为你请功！”
不苟言笑的黄护法闻言也露出赞同之色。
骨媚大喜，“谢二位护法！”
黑护法转目看向赤练，“幸得你及时赶到，救出骨媚，功劳也不小。许你将功折罪，上次的责罚一笔勾销，复归原位。”
倘若赤练的计划顺利施展，将天云浦发展成仅次于白龙王、瘴疠瘟君等霸主的大势力，她肯定比现在更受重视，得到的赏赐更多，也不会被骨媚压过一头。
赤练心中纵有不甘，也只能称谢。
见黑护法又看向秦桑，赤练连忙替他解释：“启禀二位护法，这位道友法号清风，早已加入五仙斋，并登上戊子坛。属下奉命潜入莲渡大泽，便邀清风道友加入天云浦，辅佐属下，期间清风道友一直为天云浦训练妖兵，兢兢业业。此次营救骨媚，清风道友同样出力不小。”
秦桑看了赤练一眼，暗道这女妖还算有良心。
“呵呵，赤练你多虑了，五仙斋何曾亏待过功臣？”黑护法打量秦桑，“清风道友并非出身五族吧？”
秦桑心知他指的正是五仙斋五仙代表的五大妖族，原来并不是谁都能成为五仙斋的嫡系，必须是出身五大妖族方可。
“黑护法神目如电，在下确实不是这五族后裔，”秦桑道。
“可惜了，”黑护法摇摇头，“不过五仙斋赏罚分明，后面道友仍能和她们一同论功行赏。但在这之前，要委屈道友跟在我们一起。”
说着，他又看向两女，“还有你们两个，都不可擅自离去，并且没有我们的允许，不可向外传递消息，知道了？”
黑护法脸上笑容陡然消失，目光冰寒，一股可怕的威压笼罩秦桑和两女。
他们纷纷色变，恭声应命。
“追兵快到了，废话少说，先甩掉他们，”黄护法一直望着天边，突然开口。
黑护法吩咐道：“你们跟我来。”
旋即黑黄护法纵身跃入湖中，秦桑和两女紧随其后。
秦桑老老实实跟在后面，隐隐感觉到，有一缕气机牢牢锁定自己，显然黑黄护法对他并不信任。看来多亏赤练为他美言了几句，否则黑黄护法未必能容他。
当然秦桑并不怕对方翻脸，黑黄护法联手也未必能留住他，唯一忌惮的只有神秘的五仙斋斋主。
不过，倘若五仙斋斋主在此，他们何必逃跑，秦桑正是看透了这一点，选择跟了上来。
湖水自行分开，直通湖底。
湖底幽暗，黑护法落到湖底，重重一踏，泥沙顿时翻涌起来，一座石殿从泥沙中升了起来。
石殿开启，映入眼帘的便是五座石像，分别是灵鼠、黄鼬、蛇、狐和刺猬五种妖兽，只是这些雕像有形却无神，和秦桑之前在五仙斋见过的雕像差距很大。
这座石殿和雕像明显不是近期建造的，秦桑惊讶于五仙斋布局之广，五仙斋到底在这块大陆布置了多少这样的石殿？
黑黄护法分别走到灵鼠和黄鼬雕像前，逼出一滴精血，弹进雕像口中。
血光闪过，雕像立刻浮现出之前没有的神采，最明显的是眼睛，灵动非常，有如活物。
赤练和骨媚没有任何犹豫，走到蛇妖和狐妖雕像前如法炮制。
最后只剩秦桑和一尊刺猬雕像，四妖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秦桑面色微变，后退一步，干笑道：“在下就不用了吧？瘴疠瘟君肯定注意不到在下这个小角色……”
修行者的精血是不能随随便便交出来的，尤其当世妖修主修肉身，精血乃是其根基所在，一旦交给别人，会给自己埋下无数隐患。
黑护法哈哈大笑，“道友有所不知，非我五族后裔，涂上精血也没有任何作用。”
秦桑脸色一僵，讪笑了一下。
赤练微微摇头，给了秦桑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假如这是一个考验，秦桑第一步就失败了，交出精血自然更容易取得对方的信任，但五仙斋只吸收五大妖族的后裔，就算秦桑表忠心也没用，不如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线。
黑黄护法并未对秦桑发难，两妖联手施展妖法，启动石殿大阵。
‘嗡！’
石殿一颤，复又沉入泥沙之中，秦桑感应到石殿从地底远去，此时石殿已经带上四妖的气息。
瘴疠瘟君一旦被石殿迷惑，黑黄护法的金蝉脱壳之计便成了。
“走！”
黄护法抖袖，喷出一团黄烟，黄烟裹住秦桑和四妖，悄无声息远遁。
身在黄烟之中，却嗅不到恶臭，秦桑只觉黄烟带着他们一路往东南行去，途中偶尔停下观望，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
照这个速度，他们已经离开瘴疠瘟君和白龙王的领地，一直没有看到追兵，看来已经被石殿引走了。
也不知黄烟将他们带到了哪里，最后在一座不知名的荒岛上空从天而降。
‘唰！’
黄烟落地，现出秦桑和四妖。
黑护法脚下用力一点，岛上的一座山峰便从中裂开，露出一座石殿来。
秦桑已经见怪不怪，跟着四妖走进石殿。
这座石殿里也有五尊石像，不过这次黑黄护法没有用精血涂抹石像。
黑护法转身道：“就在这里歇一歇吧。”
他们各自在石殿里寻了位置，陆续入定，秦桑和两女始终在黑黄护法的视线里。
那一缕监视秦桑的气机始终存在，并且秦桑感应到赤练和骨媚身上也有。
骨媚可是立了头功的，竟然也得不到黑黄护法的信任，可见此次行动干系甚大，不许出现任何意外。那他们为何留着自己呢？只是因为那个赏罚分明的规矩？
五仙斋乃是横跨诸位妖圣道场的大势力，恪守规矩并不奇怪，否则无法维持这么庞大的组织，但规矩总是能够通融的，黑黄护法也不像死板的性子。
不知他们有何企图，秦桑暗暗警惕。
接下来，一连数日，他们都躲在石殿里，秦桑感觉黑黄护法好像在等待什么。
这一天，漆黑的石殿里忽然亮起微光。
秦桑和两女被惊醒，抬眼望去，就见黑护法面前不知何时飞来一只萤火虫。
莹光闪烁，没入黑护法眉心。
片刻之后，黑护法倏然睁目，沉声道：“赤陨山和月浑苔原动身了！”
黄护法轻呼，“怎么这么快？”
秦桑和两女不敢插话，闻言都暗暗奇怪，赤陨山和月浑苔原练兵这么久，按理早该动身了，等了这么久，黑黄护法竟然还觉得快。
五仙斋显然对赤陨山和月浑苔原了解很深，知道许多他们不知道的东西。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再等了，”黑护法站起身，“传讯告诉柳仙他们，我们先走一步，让他们尽快跟上。”
“好！”
黄护法点头，催动石殿，旋即一股无形的波动在虚空中扩散开去，逐渐消散。
听到二妖的对话，赤练和骨媚都惊讶不已，听这二位护法的语气，其余三位护法竟然也要赶来莲渡大泽。
五仙斋家大业大，五位护法分别坐镇各方，她们平时想见一位护法都难，两位护法前来已经足够重视了，五位护法齐聚的次数寥寥无几。
她们又喜又忧，喜的是能够参与大事，又有立功的机会。忧的是五仙聚首，前方定然危险重重，恐难保全自身。
秦桑则在思索，赤陨山和月浑苔原的行动，跟五仙斋的目标有什么关系？
飞仙三友从未提及此事，无弦声称他们和妖圣部下并无冲突，难道五仙斋的目标其实和他们并不一致，是自己多虑了？
“墨砚怎么还不到？”
秦桑先知先觉，传出消息，飞仙三友早该收到了，却一直没有回应。
等飞仙三友赶到，就能知道五仙斋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对手。
倘若他们的目的和五仙斋并无冲突，且五仙斋要和妖圣势力作对，秦桑认为自己最好先找个机会脱身，在一旁看戏。
黑黄护法似乎非常急迫，立刻带着他们飞出石殿，然后马不停蹄赶路。
这次速度比之前还快。
黑黄护法的神情都非常凝重，气氛紧绷，两女也不敢多问。
秦桑默默立在黄烟一角，暗暗盘算，忽然心中一动，右手合拢成拳，掌心的符印微微发烫。
这是无弦之前交给他的一枚符印，墨砚终于到了。
秦桑悄悄看向黑黄护法，两妖并无异状。墨砚肯定已经知道他身边有高手，此举其实有些冒险，看来墨砚对这枚符印非常自信。
符印微烫，代表墨砚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刹那间，符印再度隐去，秦桑无法直接询问墨砚，只能静观其变。
不过，飞仙三友既然到了，就算五仙斋五位护法齐至，秦桑也不担心了。
黄烟不停飞驰，早已远离白龙王和瘴疠瘟君的道场，但是并没有见到赤陨山和月浑苔原的踪迹。
终于，在一天傍晚，黄烟一顿，将他们放了出去。
秦桑打量四周，只见碧波荡漾，水天一色，宛若进入一片瀚海之中。
这里比水龙宫所在的湖泊更加辽阔。
“咦？”
秦桑注意到下面的湖水有两种颜色，深浅不一，而且他们恰好身处深浅交汇之处，两边泾渭分明，形成一条明显的界线。
黑黄护法身影下坠，脚踏湖面，凝视湖中的那条线。
黄护法抬手向上一指，黄烟剧烈翻滚，在高空扩散开来，化为一团黄云，遮天蔽日。
接着，黄护法冲黑护法点点头，黑护法取出骨媚之前交给他的玉匣，也不见他打开，直接将玉匣投了下去。
玉匣不偏不倚，恰好落在湖水的界线上。
令人诧异的是，玉匣投入湖中，竟没有激起丝毫波澜，湖中仿佛有一张无形大口，一口吞掉玉匣。
在玉匣没入湖水的瞬间，秦桑便失去了对玉匣的感应，不由目光一凝。
下一刻，原本平静的湖面陡然激荡。
‘哗啦！’
湖水同时掀起两股大浪，两股水浪竟然以那条界线为中心，涌向相反的方向。
水浪声势浩大，水花使得界线更加醒目，一眼望不到尽头，贯穿整座大湖，将这座大湖分成两半。
当湖水在他们脚下向两侧分开，他们看到的不是湖底的泥沙和水草，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正当秦桑想要催动天目神通，仔细探查深渊的时候，掌心的符印忽然变得滚烫，这是墨砚在示警！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