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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征途

作者:罗霸道A | 分类:科幻 | 字数:0

第638章 擂台之战

书名:星河征途 作者:罗霸道A 字数:9.1千字 更新时间:07-17 08:30

两个工作人员合力把擂台的缆绳抬起。

屹立在出口的罪龙往擂台缓缓走过去,那精悍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昏暗光线中分离出来,踏入了光明的边缘。那一刻,整个场馆的喧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出现了一个长达数秒的、令人窒息的真空。

祖龙很懂得掌握观众的气氛,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用圆规精确测量过,沉重,稳定,却又带着一种猫科动物般的轻盈,他赤着脚,脚掌与冰冷的地面接触,没有发出丝毫声响,灯光终于捕捉到了他,将他的轮廓清晰地勾勒出来,肌肉的线条并非健身房里练出的那种夸张的块状,而是如山脉般连绵起伏,每一束肌纤维都充满了内敛而恐怖的爆发力,黝黑的皮肤上,纵横交错着无数伤疤,新的叠着旧的,每一道都像是一枚勋章,无声地诉说着他经历过的血腥战斗。

然而,真正让人感到心悸的,是他的气场,那是一种混合了死亡与寂静的、极度不祥的气息,他不像即将投入战斗的拳手,更像一个刚刚从深海浮上来的捕食者,身上还带着万米之下的冰冷与黑暗,空气似乎都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粘稠、寒冷。坐在前排的几位富豪,下意识地裹紧了自己昂贵的西装。

罪龙的眼神,是这片不祥气息的核心,那是一双几乎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眸子,像两潭被永久冻结的深渊,当他的视线扫过观众席时,没有焦点,没有目标,却让每一个与他对视的人都感到自己被彻底看穿,仿佛灵魂都被剥离出来,赤裸地暴露在这片冰冷的注视之下,这是一种纯粹的、属于掠食者的漠然,一种视万物为猎物的绝对自信。

他就是“罪龙”,这个代号本身,就充满了堕落与毁灭的意味。

罪龙踏上擂台的台阶,沉重的身体让整个结构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他没有像其他拳手那样高举双臂,接受欢呼或嘘声,只是静静地走到擂台的一角,垂下眼帘,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与他无关,他变成了一尊雕像,一尊散发着死亡寒气的雕像,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尊雕像随时可能活过来,将眼前的一切撕成碎片。

那短暂的死寂,被一声经过扩音器放大了数百倍的、充满戏剧性的咳嗽声打破。

聚光灯猛地从罪龙身上移开,打在了擂台中央,落在了主持人身上,主持人脸上挂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微笑,手中紧握着金色的麦克风,仿佛握着一柄可以操纵人心的权杖。

“女士们!先生们!”他的声音高亢而富有穿透力,像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凝滞的空气,“你们感受到了吗?那种让人皮肤发麻的寒意!那种让心脏停止跳动的压迫感!没错!这就是我们今晚的挑战者,来自未知深渊的——罪龙!”

他刻意停顿,让“罪龙”这个名字在场馆内回荡,让那股不祥的气息再次发酵。观众席上,压抑的议论声重新响起,这一次,声音里充满了不安和兴奋的颤抖。

“但是!”主持人猛地拔高了声调,手臂夸张地一挥,指向了擂台的另一角。在那里,“拳神”正闭目养神,如同一座沉睡的火山。“但是!我们不要忘了,这里是谁的国度!是谁,在过去的比赛中,用他的铁拳扞卫了不败的荣耀!是谁,成为了我们所有人信念的象征,财富的灯塔!他,就是我们的王,我们的神——拳!神!”

“拳神”的名字被他用尽全力吼出,如同引爆了一颗炸弹,人群瞬间被点燃。

“拳神!拳神!拳神!”的呼喊声汇成一股音浪,排山倒海般地冲击着整个空间,这是他们熟悉的光明,是他们赖以投注的信仰。主持人成功地制造了对立——代表希望与荣耀的拳神,对抗代表黑暗与未知的罪龙。

主持人享受着这片狂热,张开双臂,如同一个正在接受信徒朝拜的教主。

等声浪稍稍平息,主持人的语气又变得阴沉而神秘,充满了诱惑的魔力。

“我看到了你们眼中的犹豫,你们心中的恐惧。这个罪龙,他很强,强得像个怪物。他的战绩是一片空白,因为所有和他对弈的拳手,都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他是一道谜题,一道用鲜血写成的谜题。他来这里,就是要颠覆我们的秩序,就是要将我们的神,拉下神坛!”

“所以,这就有趣了,不是吗?”主持人的脸上再次绽放出那种魔鬼般的微笑,他指向了悬挂在场馆上方的巨大电子屏幕。屏幕上的赔率开始疯狂跳动。

“看看这诱人的赔率!拳神,1赔1.5!是的,支持我们的王,依然能让你获得丰厚的回报!但是……罪龙!看看这边!1赔5!一个多么疯狂的数字!一个多么诱人的深渊!它在向你们招手,它在嘲笑你们的胆怯,它在诱惑你们背叛自己的信仰,去博取那五倍的、足以改变一生的财富!”

他的语言充满了挑逗性,将贪婪赤裸裸地摆在了桌面上。他没有劝说人们去支持谁,而是将选择权抛出,让赌客们在“稳妥的收益”和“高风险的暴富”之间进行灵魂的拷问。他时而高亢激昂,时而低沉嘶哑,时而挥舞手臂,时而指向天空,他不是一个主持人,而是一个技艺精湛的心理操纵大师,一个在人性舞台上翩翩起舞的魔术师。他将一场野蛮的搏斗,成功地包装成了一场关于信念、恐惧和贪婪的世纪豪赌。

主持人的话语,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全场。理智的堤坝在贪婪与狂热的洪流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整个场馆,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沸腾的赌场。

“拳神!我押拳神!两千万!他妈的,他不可能输!”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在桌上,对着身边的终端机嘶吼着,仿佛声音越大,信念就越坚定。

“五倍……五倍……”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的中年人,此刻却双眼赤红,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个数字。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颤抖着,最终,他咬了咬牙,将自己账户里所有的余额都投向了“罪龙”那一栏。那一刻,他的表情既痛苦又充满了病态的期待。

下注终端不断发出“滴滴”的确认声,此起彼伏,汇成了一曲急促而疯狂的交响乐。

大屏幕上,代表双方支持金额的数字,如同失控的计数器一般疯狂飙升,拳神一方的数字稳步而雄厚地增长着,而罪龙一方的数字,则以一种更加惊心动魄的方式,一次次地大额跳动,每一笔投向罪龙的赌注,都像是一次对神只的背叛,一次对深渊的献祭。

人们的脸在变幻的灯光下显得扭曲而狰狞,涨红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因激动而圆睁的双眼布满血丝,汗水浸湿了他们昂贵的衬衫,他们嘶吼着,挥舞着拳头,有些人甚至站上了桌子,将大把的现金抛向空中,制造出一场金钱的暴雨。在这里,金钱失去了它原本的价值,变成了一种纯粹的、用来表达立场和宣泄情绪的筹码。

这是一个集体无意识的漩涡。

个体的理智被群体的狂热彻底吞噬。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这场世纪对决的参与者和见证者,下注不再是冰冷的金融行为,而是一种神圣的“站队”,一种对自己判断力、胆识乃至命运的信念宣泄。他们赌的不仅仅是钱,更是自己的眼光,自己的信仰,以及一个虚无缥缈的、可以一步登天的梦想。整个空间,都充斥着一种末日狂欢般的、歇斯底里的气息。

在这片震耳欲聋的狂热海洋中,陈楚所在的角落,仿佛是一个被隔绝出来的、寂静的孤岛。他静静地坐在沙发里,手中端着一杯几乎未曾动过的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摇曳,映出他深邃而复杂的眼神。周围的嘶吼与喧嚣,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擂台之上,那个如同深渊化身的男人——罪龙。

那股不祥的预感,并非空穴来风的第六感,而是源于全能者的计算结果,当罪龙踏入光芒的那一刻,陈楚的瞳孔就猛地收缩了。

他看到罪龙站立的姿态,双脚的间距,重心的分配,看似随意,却构成了一个无比稳固的三角结构,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被轻易攻击的破绽,他看到罪龙的呼吸,悠长而平缓,即使在全场狂热的顶点,他的心率似乎都没有丝毫变化。这代表着恐怖的体能控制和心理素质。

最让陈楚感到担心的是,罪龙肌肉的状态,那不是一种紧绷的、随时准备爆发的“备战”状态,而是一种奇异的“松弛”,如同猎豹在扑杀前一刻的放松,所有的力量都储存在内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外泄,这说明罪龙的力量中,不仅仅是蛮力,更蕴含着某种陈楚无法看透的、高效而致命的“技巧”,他不是一头发狂的公牛,而是一台精密的、为杀戮而生的机器。

世界在陈楚的感知中,变得缓慢而失真,擂台上两个身影的轮廓,似乎都带上了一层不祥的血色光晕。

理智,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正在无情地剖析着眼前的局势,得出的每一个结论都让陈楚如坠冰窟,他的大脑,此刻正分裂成两个截然不同的战场,进行着一场天人交战。

要不要下注?

陈楚并没有太多的思考,在周围山呼海啸般的狂潮中,他的动作显得缓慢而沉重,充满了仪式感。

三亿!

陈楚按了下去。

陈楚没有犹豫,没有迟滞。指尖与冰冷的屏幕接触,传来一声轻微的、几乎不可闻的确认音,屏幕上,那个巨大的数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电子凭证,上面清晰地写着:

投注对象:拳神

投注金额:叁亿圆整

状态:已确认

当陈楚完成下注之后,擂台上的气氛也已经积蓄到了顶点,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充满了火药味,拳神已经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的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战斗欲望,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而他对面的罪龙,依然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但那份寂静之下,却隐藏着更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虚空。

战斗的号角:开场钟声

“铛——!”

开场的钟声,终于敲响。那不是一声清脆悦耳的“叮”,而是一记沉闷、悠长、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轰鸣。这声音拥有着奇特的魔力,它穿透了所有赌客的嘶吼与咆哮,让整个场馆出现了刹那的绝对安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擂台中央。

这钟声,像是一把钥匙,同时解开了擂台上两头史前巨兽身上的无形枷锁。它不是战斗的“开始”,而是毁灭的“释放”。在那一秒的寂静之后,紧接着爆发出的,是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猛烈、更加疯狂的声浪狂潮。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试探与铺垫的环节,被彻底跳过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是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碰撞。

钟声的余音甚至还未在空气中完全消散,两道身影已经动了,他们没有使用任何精妙的步法,没有进行任何谨慎的试探,他们就像两辆被设定了相同目标的、失控的重型卡车,从擂台的两端,以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冲向了彼此!

他们的启动是如此同步,如此决绝,仿佛是镜子的两面,脚下的擂台,在他们蹬踏的巨力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在他们恐怖的爆发力下被瞬间抹平。

第一次接触,甚至不是用拳头,而是用肩膀野蛮的对撞。

“砰!!!”

一声巨响,不像肉体碰撞,更像是两座移动的小山轰然相撞,又像是巨大的铁锤砸在了花岗岩上。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炸开,吹得擂台的围绳都剧烈地晃动起来。坐在前排的观众,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冲击波拂过自己的脸颊。整个擂台,乃至整个场馆的地面,都随之发生了一次剧烈的震颤。

这次撞击,没有让任何一方后退半步。他们的双脚如同在地面生了根,将对方传来的恐怖力道,硬生生地承受了下来。紧接着,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暴风骤雨般的互殴,开始了。

这是一场纯粹的、关于力量与承受力的竞赛,他们的拳头,化作了最原始的武器。没有格挡,没有闪避,只有最直接的以伤换伤,以暴制暴,他们的战斗,与其说是现代搏击,不如说更像是两头远古凶兽在争夺领地,用最有效率的方式,去摧毁对方的身体结构。

拳神的一记右直拳,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如同一枚出膛的炮弹,狠狠地轰向罪龙的面门。而在拳头即将及体的瞬间,罪龙的头颅只是微微一偏,用自己最坚硬的额骨,硬接了这一拳!与此同时,他的一记左勾拳,如同攻城锤一般,也重重地砸在了拳神的肋下。

“嘭!嘭!”

两声沉闷如擂鼓的巨响,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在高速摄像机的慢镜头下,人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拳神的拳头与罪龙的额头接触的瞬间,罪龙头部的皮肤剧烈地扭曲变形,但他的身体却纹丝不动;而罪龙的拳头击中拳神肋部的瞬间,拳神那钢铁般的肌肉群如水波般剧烈地凹陷下去,形成一个恐怖的弧度。汗水、夹杂着或许是血珠的液体,在刺眼的灯光下被震得漫天飞溅,划出一道道晶亮的轨迹。

两人都因为这极致的冲击而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那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兴奋,因为身体里每一颗细胞都在为这场纯粹的力量对决而燃烧。他们的脸上,都浮现出因极限发力而显得狰狞的表情,脖颈和手臂上的血管,如同虬结的树根般根根暴起。

接下来的几十秒,整个擂台变成了一片模糊的、由拳影和肌肉构成的风暴区。拳与肉的交响乐密集地奏响,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地板的震颤和人群的惊呼。他们放弃了所有防御,将全部的能量都倾注到了进攻之中,仿佛在进行一场比赛,看谁能先一步将对方的身体彻底“拆毁”。

尽管都是纯粹的力量型对决,但在陈楚的眼里,两人的力量风格,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质感。

拳神的力量,是显性的,是狂暴的,如同爆发的活火山,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大开大合,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气势,他的拳头仿佛蕴含着岩浆的热量,每一次击中对手,都像是一次意志的宣言,旨在用最直接的方式摧毁对方的抵抗,这是一种燃烧自己、也焚尽敌人的力量,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和观赏性。

而罪龙的力量,则更加内敛,更加阴冷,如同万米之下的深海洋流,他的动作幅度不大,但每一次发力都精准而高效,他的力量,不追求爆炸性的效果,而是追求极致的穿透性。他的拳头,不像炮弹,更像是一根无坚不摧的钻头,每一次打击,都精准地作用在对手身体结构最脆弱的节点。他承受攻击时,也不是单纯的硬抗,他的肌肉会在被击中的瞬间,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收缩、卸力,将一部分冲击转移、消弭于无形。他的力量,更像是一种高效的“拆解”,冷静、残酷,不带一丝一毫多余的情感,其本质是比狂暴更令人恐惧的——坚韧与冷酷。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哲学,在擂台中央进行着最原始的碰撞。

在一轮几乎让人窒息的狂暴对攻之后,风暴的中心,出现了一个短暂的、诡异的平静。这并非是力竭的休战,而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惊心动魄的力量形态的展现。

在一次交错攻击的间隙,他们的手臂互相缠绕、锁死,随即,两人的身体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额头抵着额头。

战斗从动态的互殴,瞬间转入了静态的角力,这是一个纯粹比拼核心力量与意志力的时刻,他们就像两头在悬崖边上对峙的公牛,谁后退一分,就可能坠入万丈深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键,全场数千名观众,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呼吸和呐喊,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擂台上的这两个人,他们紧绷的肌肉群,因为极限发力而剧烈地颤抖着,每一块肌肉都像是在发出无声的咆哮。汗水从他们的额头、下巴滴落,在炙热的灯光下蒸腾起白色的雾气。他们胸膛剧烈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动一个破旧的风箱,沉重而嘶哑。

他们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距离近得可以看清对方瞳孔中的自己。

陈楚的身体依靠在沙发上,这场战斗的开局,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拳神的拳头,每一击都蕴含着开山断岳的力量,筋骨的拧转、腰腹的发力、再到拳锋的递出,每一个环节都精炼到了极致,宛如一部精密的杀戮机器。此刻,这部机器正以最高功率运转着。他的双拳化作了模糊的残影,带起尖锐的呼啸,如同密集的陨石雨,一次又一次地砸在罪龙身上。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连成一片,每一声都足以让场外的观众心脏随之抽搐,那是足以将花岗岩石碑砸成齑粉的重击,是能让一头公牛瞬间脑死亡的恐怖力量,然而,这些足以定义“毁灭”的拳头,落在罪龙的身上,却产生了一种令人费解的诡异效果。没有骨骼碎裂的脆响,没有肌肉撕裂的闷响,甚至没有预想中踉跄后退的狼狈。那感觉,就仿佛拳头砸进了一块深不见底的泥潭,又像是轰在了一块专门为吸收动能而设计的高科技合金上。

拳神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拳锋上携带的螺旋劲力,在接触到对方皮肤的瞬间,就被一层坚韧无比、却又带着奇异弹性的肌肉组织迅速消解、传导、分散。那股足以开碑裂石的狂暴力量,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甚至能看到罪龙被击中的部位,肌肉如水波般微微荡漾,却在瞬息之间恢复原状,仿佛从未承受过任何攻击。

更让观众们震惊的是罪龙的反应,在承受了如此密集、如此狂暴的打击之后,他的呼吸节奏竟然没有丝毫紊乱,胸膛的起伏依旧平稳、悠长,仿佛不是在进行一场生死搏杀,而是在林间悠然漫步,汗水顺着他刀削斧凿般的肌肉线条滑落,却带不走他身上那股非人的冷静。

罪龙的眼神,没有愤怒,没有痛苦,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战斗意志。有的,只是一片深邃的、永恒的冰冷。

那眼神像一块未经阳光照耀的万年玄冰,又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渊,倒映着拳神自己因竭力进攻而扭曲的面容,充满了漠然与审视,在那双眼睛里,拳神感觉自己不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而是一个可供解剖的标本,一个正在进行最后挣扎的猎物。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从拳神的脚底向上蔓延,他引以为傲的力量,他千锤百炼的异能,在这堵名为“罪龙”的绝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可笑。

陈楚暗自叹息。

很明显,拳神落了下风。

这不仅仅是一种直觉,而是基于对细节的精准判断。拳神的每一次出拳,虽然依旧迅猛,但拳路之间已经出现了微不可察的凝滞,那是体力与信心双重流失的征兆,他的额头青筋毕露,呼吸急促,每一次吐气都带着一丝灼热的焦躁。而反观罪龙,他如同一座扎根于大地深处的山脉,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陈楚甚至可以确定,罪龙拥有着碾压性的、绝对的优势,他之所以选择和拳神进行这种拳拳到肉的野蛮对抗,并非是出于对力量的迷信,或者战斗风格的局限,更像是一种表演,一种精心设计的、取悦观众的残忍戏剧。

罪龙在享受这个过程,他像一个经验丰富的驯兽师,正在测试一头猛虎的爪牙究竟有多锋利,他用自己的身体去承接拳神的每一次攻击,不是因为他躲不开,而是他想精确地丈量这份力量的极限,他在收集数据,分析对手的攻击模式、发力习惯、以及在体力下降时会出现的破绽。这种看似被动的承受,实际上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信息搜集,他与拳神的每一次身体接触,都是在为那致命的一击进行最终的校准。

这场战斗,对拳神而言是赌上一切的死斗,但对罪龙而言,或许只是一场热身,一场带有明确目的性的公开处刑,他要的不仅仅是胜利,更是要以一种最具冲击力、最能摧毁对手意志的方式,来宣告自己的统治。

陈楚可以确定,拳神要败了。

擂台上的气氛已经悄然改变,最初的狂热与期待,正在被一种令人不安的寂静所取代,一些敏锐的观众也开始察觉到不对劲,拳神的攻势如同一场华丽的烟火,虽然绚烂,却无法伤及夜空分毫。而罪龙,就是那片沉默而广袤的夜空,以绝对的姿态,等待着烟火的燃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被分解成无数帧慢镜头,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上清晰上演。

或许是察觉到了自己正在滑向失败的深渊,或许是武者的尊严不允许他就此沉沦,拳神发出了一声压抑已久的怒吼,那吼声中充满了不甘与决绝,他将残存的所有体力、精神、乃至生命力,尽数灌注到了右臂之中,整条手臂的肌肉贲张到极限,皮肤下的血管虬结如龙,拳锋因为过度充血而呈现出一种暗紫色。

这一拳,他没有再追求速度,而是将一切都赌在了力量上,他猛然一拳挥出,拳头带着一股仿佛要将空间都撕裂的沉重风压,直直地轰向罪龙的头颅,这是他最强的一击,是他拳击生涯的凝结,是他最后的希望。

然而,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拳,罪龙那精悍的身体,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血液逆流、思维停滞的变向动作。

他没有后退,没有格挡,甚至没有常规意义上的闪躲,就在拳神的拳锋即将触及他面门的千分之一个刹那,他的上半身以一个完全违背人体构造学的角度,向侧后方诡异地一折,整个动作流畅、无声,却又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感,他就像一道被强风吹动的影子,又像一缕不受物理法则束缚的青烟,轻而易举地让拳神那凝聚了全部力量的一击,落在了空处。

巨大的力量失去了目标,让拳神的身体出现了刹那的失衡,他的门户,在这一瞬间,毫无防备地洞开。

一直如同冰山般沉静的罪龙,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在他完成那不可思议的闪避的同时,他的反击已经发动,他的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瞬间释放出恐怖的爆发力,他的拳头,并非轰向拳神的要害,如头部或胸口,而是以一种外科手术般的精准,自下而上,角度刁钻地迎向了拳神那条因为发力过猛而僵直在半空中的小臂。

罪龙的拳头,不大,却凝聚了全身所有的力量于一点,它不再是钝器,而是一柄锋利的破甲锥,目标明确,时机完美,角度致命,带着一股阴冷的破风声,落在了拳神的小臂骨上——那个整条手臂上最脆弱、最经不起侧向冲击的结构点。

当两者的拳臂接触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观众的呼喊、裁判的读秒、心脏的跳动,一切声音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咔嚓!”

那不是一记简单的骨裂声,它清脆,却又混杂着令人牙酸的摩擦与撕裂感,它像一根干燥的树枝被猛然折断,又像一块坚冰在重压下崩裂,这声音穿透了场馆内的一切嘈杂,直接刺入每个人的耳膜深处,带来一阵生理性的恶寒,它宣告了一个传奇的彻底终结。

这声音,是骨骼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发出最后的、也是最绝望的哀嚎。

紧接着,惊人而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拳神那条曾经创造了无数辉煌的右臂,以一个诡异至极的角度,从前臂中段折断,软软地垂了下来。断口处,皮肤和肌肉被生生撕裂,白森森的骨头渣子混合着暗红色的血肉组织,暴露在空气之中。断裂的尺骨和桡骨,如同两截锋利的白色獠牙,刺破了皮肤,狰狞地指向天空。鲜血并非如泉涌,而是在最初的半秒凝滞后,才混合着骨髓的黄色油脂,汩汩地向外冒出。

他的手臂,居然被一拳硬生生地打断为两截!

这一幕的视觉冲击力是毁灭性的,它不仅仅是身体上的重创,更是对“拳神”这个称号最彻底、最残忍的亵渎。用拳之人,最终被拳所毁,而且是以一种如此直观、如此惨烈的方式。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终于从拳神的喉咙里爆发出来,这叫声中蕴含的,已经不仅仅是肉体上的剧痛,更多的是震惊、是恐惧、是信仰崩塌后的茫然与绝望,他低头看着自己那截废掉的手臂,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仿佛那不是他自己的身体,而是一个荒诞的、恐怖的幻觉。

拳神本能地连连后退,脚步踉跄,仿佛一个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布偶。昔日那个顶天立地的格斗之神,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战斗并没有因为这惨烈的一幕而结束。

事情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罪龙反击到拳神手臂折断,再到他发出惨叫,整个过程可能连一秒钟都不到,裁判的瞳孔刚刚因为那恐怖的断臂而收缩,他的哨子还含在嘴里,叫停的指令尚未出口,观众们还沉浸在方才那血腥画面的震撼之中,大脑一片空白。时间,对于除了罪龙之外的所有人,仿佛都陷入了凝滞。

但罪龙没有停。他的眼中,那万年玄冰般的冷漠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对手的惨叫,对手的痛苦,对他而言毫无意义,在他的世界里,战斗只有两种结果:彻底的胜利,或者彻底的失败。而现在,正是将胜利果实完全摘下的时刻。

在拳神踉跄后退,身体失去平衡的那一刹那,罪龙的身体已经如同炮弹般追击而上。他的双腿猛地在地板上一蹬,坚实的地面仿佛都为之震颤,一股强大的爆发力自下而上传导,他的身体瞬间腾空飞起,化作一道迅猛无匹的黑影。

他飞跃在半空,身体舒展如龙,那只精悍的拳头,在空中划过一道死亡的轨迹,空气被拳锋剧烈地压缩、排开,发出刺耳的呼啸破空声,这一拳,裹挟着必杀的气势,目标明确直冲拳神因剧痛和惊骇而毫无防备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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