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5章 比你带回来的多
三天之后，林哲言从草原所带回来的收入全部装船完毕，一行人也登上了运兵船，杨嗣业站在码头欢送众人，这老爷子这三天，什么都没干，就拉着一帮年轻的后生喝酒来着，喝酒你倒是多喝点啊！
人老爷子不得。
看着后生们喝，他就是象征性的喝了那么一点点，看着一帮后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他心里那个美啊！
要是谁问他，你怎么不多喝点啊！
老爷子也有话说，说是少将军说了，我上岁数了，不能多喝酒，偶尔喝点酒舒筋活血就好，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反正是一推六二五，全都推到了路朝歌身上。
“这帮年轻的后生真好啊！”杨嗣业站在码头上，对身边的叶无期笑着说道：“你也好，你也年轻。”
叶无期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三天杨嗣业不喝他就不能不喝，一帮子二十多岁三十岁的大小伙子，那酒喝起来都能起飞的选手，把他灌的都不知道吐了多少次了，现在还脸色撒白，肚子里一顿翻江倒海。
“我下次再跟你出去喝酒我是狗。”叶无期强忍着吐意：“你这老头子坏得很，自己一共就喝了那么几口，剩下的全都进我肚子里了，给你当副将，都赶上陪酒的了。”
“年轻人，要多历练，喝酒也是一种历练嘛！”杨嗣业老神再在：“你看看那些领军将军，一个两个的，哪个不是千杯不醉的主，你再看看你，就你这酒量，能让那帮货欺负死，你得多练练才行。”
“我不是，我是副将。”叶无期说道。
“再过两年就是了。”杨嗣业笑着说道：“你以为我走了，这军队少将军会交给谁？”
“别闹，怎么也轮不到我。”叶无期从来没想过领军的事，也不是他没有上进心，主要是比他有能力的将军，在凉州军中大有人在。
“当年少将军把你塞到我这里，就是为了让你接我的班。”杨嗣业笑着说道：“要不然，凭借你的军功和资历，早就独领一军了，还用等到我回家养老？”
“你咋啥都知道？”叶无期好奇道。
“朝歌跟我说的啊！”杨嗣业拍了拍叶无期的肩膀：“好好带兵吧！我这老头子可不管事喽！”
而就在杨嗣业和叶无期聊天的时候，浑河之上的运兵船上，那些喝了三天的将军们，一个个站在甲板上，扶着运输船那顿吐啊！
他们本来就因为喝了那么多酒不好受，加上一个个的都晕船，那还能有好了？
“这杨老头绝对是诚心的。”夏侯闻铭扶着船帮，看着在自己身边大吐特吐的大哥夏侯闻璋：“你看他跟个没事人一样，我们都成这个德行了。”
“年轻啊！还是年轻啊！”林哲言好整以暇，笑着说道：“你们也是傻实在，他说不喝就不喝了？这要是传到朝歌那，估计他能笑死你们两个。”
“这老爷子这是咋了？”夏侯闻璋直起腰。
“羡慕你们年轻呗！”林哲言笑着说道：“他恨自己年纪大了，若是在年轻十岁二十岁，他就能继续在军中服役了，你以为他想离开军队吗？”
“陛下和殿下也没让他必须离开军队吧！”夏侯闻铭说道：“他就是继续领军，也没人会说什么啊！”
“确实没人会说什么，但是就像他说的那样。”林哲言说道：“他是凉州军老人，他要给所有人做个榜样，老了就是老了，别赖在将军位上占着地方，阻碍年轻人进步，他比你们更爱这支军队。”
“老将军大义。”夏侯闻璋说道。
“就因为我们大明的这些将军，都深爱着这支军队，我们的军队才会越来越好。”林哲言笑着说道：“将来会有更多的来将军离开，未来的大明军队，就看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是让他变的更好还是变得更坏，全在你们手里。”
林哲言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自然，可是他没发现，其实他的年纪并没有比眼前的两位大，甚至比夏侯闻璋还小一些。
“尚书大人，少将军的飞鸽传书。”柴良策将信件递到了林哲言面前。
柴良策，这次被留在了林哲言的身边保护他，路朝歌倒不是不相信夏侯老爷子，他是真担心林哲言出点什么事，林哲言对大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让大家准备准备吧！”林哲言看过飞鸽传书后，笑着说道：“少将军在对岸迎接我们呢！”
一听路朝歌来了，一帮子将军赶紧回去换上了甲胄，见路朝歌还是穿将军甲比较好，路朝歌最不喜欢的就是朝服，那东西穿起来麻烦，看着也没将军甲好看。
运兵船行至中午时分，终于是抵达了对岸，林哲言带着一众人走下了运兵船，路朝歌早早的就等在了码头，抻着脖子往船上看，他可不是为了看林哲言，他是想看看林哲言到底带回来了多少东西。
以前他往家里带东西的时候，每次林哲言都会损他一顿，说什么带回来的少了，若是自己去了会如何如何，这一次他倒是要看，要是林哲言没有他带回去的多，那他可就不客气了，不损的林哲言无地自容，他都对不起自己的嘴。
林哲言一下船，就看到了路朝歌在那抻着脖子看，他立刻就明白了路朝歌在看什么了。
“别看了，肯定比你带回来的多。”林哲言来到路朝歌面前，笑着说道：“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的。”
“切！”路朝歌撇了撇嘴。
“来吧！”林哲言笑着说道：“休屠单于，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大明大将军路朝歌。”
“休屠渤泥。”
“休屠古尔都。”
“休屠布尔衣。”
“见过大将军……”休屠家三人冲着路朝歌躬身行礼。
休屠家的这三位是没见过路朝歌的，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路朝歌，休屠渤泥本来是有机会见路朝歌的，只不过第一次北疆之战，因为后方被袭扰，他带人撤了回去，而第二次北疆之战，则是他麾下的将军卓力格图领军，这是二人第一次见面。
“免礼。”路朝歌赶紧端起了亲王的架势：“休屠单于，你做出来人生中最明智的选择，不仅是给休屠部带来了未来，也同样给休屠部的百姓带去了和平和未来，你这个决定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路朝歌可没说什么欢迎你们加入大明之类的，他虽然很欢迎，但是不能表现的很欢迎，弄的好像是大明没有了休屠部就会如何如何一般，如今的大明可不是曾经的大楚，一个草原部落内附而已，虽然代表了一些东西，但是也就那么点意义了，再多也就没多少什么了。
更何况大明的那些将军，其实是不想草原部落内附的，这在他们的眼里那都是军功，现在军功变成了未来的袍泽，虽然是好事一件，可是军功没了啊！
“是，我也觉得自己的决定很正确。”休屠渤泥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在没来到雍州之前他倒是能挣扎一下，可都到了雍州了，他还怎么挣扎。
“这两位是你的儿子吗？”路朝歌将视线转移到了休屠古尔都和休屠布尔衣的身上问道。
“正是我的大儿子和小儿子。”休屠渤泥说道：“这次随我来面见陛下，希望得到陛下的应允，留他们在长安城学习中原的文化，将来回到部落，也好让休屠部的族人，能够更好的掌握中原的文化，早日成为大明的一员。”
大儿子和小儿子，休屠渤泥将这两位带到长安城，是在和林哲言商量之后作出的决定，在中原人的眼里，长子是未来继承家业的不二人选，而最小的儿子又是家里人眼里的掌中宝，那都是一个家族之中地位最高的孩子，将这两位送到长安城这边，也是为了让李朝宗安心。
“学习中原文化好啊！”路朝歌说道；“我们中原文化有很多很多大道理可以学，也有很多很多小道理可以讲，多学一些肯定是没有坏处，而且学成之后，就算是不能加快休屠部融入大明，也能充实自身，好得很啊！”
路朝歌说这话的时候，林哲言差点没笑出来，就这货还好意思说什么道理，整个大明最不讲理的就是路朝歌了，但凡他想找你麻烦，没道理他都能给你搅和出三分理来。
“我向往中原文化日久。”休屠古尔都说道：“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学习，这一次到了长安城，若是能得到陛下的允许，我希望可以多学习一些中原文化，来的路上，我听林尚书与我说，国子监内聚集了很多有文化的读书人，我希望可以与他们一起学习，学习大明博大精深的文化内核。”
休屠古尔都算是个聪明人，他其实更想去大明的武院，可是来的路上就已经和林哲言他听清楚了，武院那地方短时间内不会对外开放，即使休屠部真的内附与大明，在几年之内，想去武院学习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所以他退而求其次，进国子监学习也很不错。
“中原话说的很不错啊！”路朝歌笑着说道：“看来平时没少下功夫，这是学习的基础，很好很好。”
“武院也不是不能去。”路朝歌继续说道：“若是有机会，你可以去武院走走看看，到时候我会安排人与你随行，想在武院学习，首先你要多了解一些中原的文化，不然武院的课，你就算是听了也未必听的懂。”
听了路朝歌的话，休屠古尔都也是一脸兴奋，他最向往的就是大明的武院，他想知道大明的将军们，到底是怎么打仗的，为什么每一次作战，都能轻而易举的战胜强大的草原。
“多谢大将军。”休屠古尔都躬身行礼。
“那你呢？”路朝歌又看向了年纪稍小的休屠布尔衣：“你到了长安城想干什么？”
休屠布尔衣的岁数明显要小很多，差不多八九岁的年纪，还是个没定性的孩子，他是那种未来生活毫无压力的人，和李存孝差不多，只不过李存孝有自己的想法，而这个小孩子显然没什么想法。
“我想吃好喝好玩好。”休屠布尔衣说道：“听说，长安城是这天底下最繁华的城市，要什么有什么，我在草原上，要什么没什么，既然到了长安城，我一定要好好的吃好好的玩，至于学中原文化……我大哥学就行了，我不学。”
“你这性子倒是像我家存孝。”路朝歌大笑道：“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你年纪还小，想吃好玩好才是孩子的天性，不像我家那几个臭小子，岁数不大活的跟个老人家一样，一点意思也没有。”
“大将军，我听说长安城最出名的酒楼是您的产业。”休屠布尔衣有点自来熟，跟谁都能聊上两句：“那我去吃东西，能不能不收我钱，我没什么钱。”
“不收，绝对不收。”相比于休屠古尔都，路朝歌倒是更喜欢这个休屠布尔衣，主要是这小子没皮没脸的性格：“等到了长安城，我叫人带你去，想吃什么吃什么，我保证不收你一两银子。”
“多谢大将军。”休屠布尔衣躬身行礼。
“今天我们在这休息一天，明天再继续出发去长安城。”路朝歌笑着说道：“已经到了雍州了，也就不用那么着急了。”
叫人带着休屠父子下去休息，林哲言来到路朝歌身边：“武院，你不是不对外开放吗？”
“你这话说的，那不是把休屠部当外人了吗？”路朝歌说道：“虽然他们现在确实是外人，但是你不能说出来，怎么也得让他们有点归属感不是，我让他们去看看，又没说让他们在那学习，我又不傻。”
“你也对休屠部的内附保持怀疑的态度？”林哲言问道。
“肯定的。”路朝歌说道：“三五年之内，我对休屠部肯定是抱有戒心的，谁也不知道休屠部到底是为了度过这两年才内附的，还是真心要内附的，我得好好看看，别看他把大儿子和小儿子都给送到长安城了，可是草原人压根不像咱们那么在乎家中嫡长和最小的儿子，草原人更崇拜强者，而不是看出身和地位。”
“这些事我不操心。”林哲言说道：“陛下有没有说怎么安置休屠部的人？还有那些我带回来的前楚的后裔？”
“休屠部就安置在草原上。”路朝歌说道：“算是帮我们守边了，至于前楚的后裔，暂时安置在长安城外，等时机成熟了，直接迁往北方，刘子腾把冀州那边祸害的不轻，人口极度匮乏，正好这些人可以弥补一下，虽然没多少人。”
这一次，林哲言确实从草原带回来了不少前楚后裔，可是终究是有人不愿意回来的，他们一辈子生活在草原，早就习惯了草原的生活方式，虽然在草原的日子不算好过，可是他们也不敢赌回到中原，自己的日子就一定会好过。
这些，林哲言能理解，路朝歌一样能理解，这本来就是双向选择，路朝歌不会强迫他们，也没必要强迫他们，只不过，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未来你在想成为大明百姓，可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