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厨子收了项链，走到餐厅深处和众人说了些什么，人群里的一名经理模样的男子扭头往门口望了望。
瞧见一个漂亮的女孩站在玻璃门外面，经理便带着胖厨子回到门口，向奥利维亚询问楼上的情况。
听说楼上的伪人没有武器，经理从柜台下面拿出一支霰弹枪，然后把伪人测试纸从门缝下方塞了出来。
“先做测试，证明你不是伪人再说。”
奥利维亚用试纸上自带的小针刺破指尖，挤出一滴血滴在纸上。
过了一会儿，试纸末端浮现出一道杠。
见奥利维亚的试纸检测结果为阴性，经理又叫上两个年轻力壮的伙计，人手一把手枪跟在后面走出玻璃门。
这年头每个还在营业的餐厅都得备足武器，跟个小型军火库似的。
“女孩，算你走运，”经理往弹仓里塞入霰弹，咬牙道：
“我前不久才被楼上的餐厅找了个借口踢了出来，这才到了楼下当经理。既然你说他们都变成了伪人，那我愿意免费帮你这个忙。”
经理似乎对前雇主的怨气很大，竟然想趁这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地把楼上的餐厅屠一遍。
也许对于某些打工人而言，前雇主是他们恨之入骨的仇人。
奥利维亚感激地点了点头，立刻带着三个援兵往楼上的餐厅跑去。
跨过一个又一个阶梯，奥利维亚发现楼上的惨叫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心里有非常种不好的预感。
“咚！”
在漫长的奔跑后，奥利维亚撞开楼梯间的防火门，回到了west ocean餐厅门外。
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奥利维亚和她带来的三个救兵。
餐厅的玻璃门后铺满了血淋淋的残躯断肢，破玩偶般的尸体堆成一座小山，一旁的窗帘上沾满血迹，如同用完后随意晾在一边的脏抹布。
“这是...什么......”
经理紧张地端着枪，眼前血肉模糊的场景冲击着他的神经。
他想过各种各样的画面，唯独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尸山血海。
“阿丽莎！阿丽莎！”
奥利维亚的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她惶恐地呼喊女伴的名字。
可惜，没有任何回应。
不过她马上就用手背擦掉眼泪，意识到这个场景不对劲。
如果只是伪人单方面围攻阿丽莎，显然不可能出现这么多尸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鼓起勇气决定进去寻找阿丽莎。
三个救兵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怎么说都不愿意跟她进餐厅。
于是奥利维亚摘下自己名贵的女士手表找经理换来一只手枪，打算自己进去找。
“嘿，听着，”经理摇了摇头，甩下一些冷汗，“我可以把枪交换给你自卫，但你这样进去送死，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管你。”
“没关系，遇到麻烦我自己会跑。”
奥利维亚没有埋怨经理的袖手旁观，只是退出弹匣检查里面的子弹，随后拉动套筒上膛。
她用脚踢开玻璃破洞下方的碎渣，弯腰钻了进去。
这种日常可以穿出来的芭蕾鞋有更厚的鞋底，踩在玻璃碎渣上不会硌脚，但前方的地板上铺满了血肉怎么都绕不过去。
她伸长脖子望了望，暂时没有看阿丽莎的尸体，犹豫片刻后抬起脚，踩在一具穿着服务生制服的残躯上。
这种软绵绵、黏糊糊的脚感非常恶心，空气中浓烈的臭味让她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捂住口鼻，就连视线似乎也被浑浊的空气扭曲。
“阿丽莎......”
她轻声呼唤着女伴的名字，抑制不住声音中的颤抖。
这些残肢中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头颅，他们的脸上还都停留着兴奋的表情。
奥利维亚在一堆狞笑的人头中间寻找着阿丽莎的尸体，每一秒过去，心中的压力都在暴增，她感觉自己的心理防线像一道脆弱的水坝，随时可能会溃散。
可就是顶着这种高压，她强迫自己找完了所有的头颅，没有看到阿丽莎的面孔。
她到底去哪儿了？
带着这个疑问，奥利维亚握紧手枪来到厨房。
厨房也有很多人类的残肢，不过相较于绞肉机般的大厅，这里面的处理手法更加干净利落，有的人类器官甚至被精心摆盘，让她不禁想起了那道用眼球做成的“前菜”。
冻库和货架上还有很多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奇怪器官。
奥利维亚盯着那些带着毛发的“橡胶皮套”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些似乎都是人皮。
“阿丽莎...你究竟在哪儿......”她几乎快要崩溃。
就在奥利维亚感到有些绝望的时候，她注意到冷库的地上有一串淡红色的脚印。
餐厅铺满了棕红色的地毯，厨房则铺满了红色的防滑垫，只有在冻库的白色地板砖上，这串脚印才终于显现了出来。
脚印的大小和形状似乎属于一个女人，这让奥利维亚立刻想到了阿丽莎。
于是她四处寻找断断续续的脚印，终于在卫生间外的洗手池前发现了另一副人皮。
奥利维亚颤颤巍巍地展开人皮，看到了阿丽莎的面孔。
那是一张衰老、充满了褶皱的面容，不可否认也许年轻的时候很漂亮，但现在看起来只像一个窝在街边纸箱里等死的女流浪汉。
为什么阿丽莎的皮肤会出现在这里？
奥利维亚一时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却没有一个足够合理的解释。
她越想越害怕，双手猛地松开，人皮“啪嗒”掉在地上。
惊恐中，奥利维亚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洗手池上的梳妆镜。
镜中的自己微微发抖，明明有一张漂亮脸蛋，却皱紧了眉头。
奥利维亚习惯了自己的美貌，和堂姐一样从来没有过“容貌焦虑”，只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然而她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阿丽莎衰老的面容渐渐和自己的面孔重叠。
似乎今天的阿丽莎，就是未来的自己。
奥利维亚不敢再看镜子里的自己，紧紧闭上眼睛，排除杂念。
就在这时，餐厅外面传来了经理的呼喊：
“女孩，你还好吗？”
虽然他嘴上说不会管奥利维亚，但还守在餐厅外面没有走。
奥利维亚应了一声“哦，我没事，”随后走出餐厅，回到经理面前。
“你找到她了？”
经理吞动喉结，以为奥利维亚已经在里面发现了女伴的尸体。
奥利维亚却摇了摇头，“我...我不确定。”
“什么叫不确定？”
经理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可能回答说“不确定”？
“我不知道...但她肯定没有在这儿。”奥利维亚失落地摇了摇头。
这话耗尽了经理的耐心，他找奥利维亚要回手枪，说道：
“你的表只够租用手枪，不过考虑到你现在没地方可去，我就附送你一张来我们餐厅避难的‘门票’吧，等熬过这阵子再说。”
奥利维亚没有和经理讨价还价，只是点了点头，跟着三人回到楼下。
然而还没回到餐厅，四人就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从侧面远远望去，餐厅的玻璃门向外开着。
按理来说，餐厅作为避难所，在经理一行人离开后必须紧锁大门，守门的胖厨师严禁任何人私自出入。
然而现在玻璃门却向外敞开，这让经理的内心不禁“咯噔”一下。
他骂骂咧咧地跑了过去，边跑边呼喊胖厨子：
“威尔逊！该死，谁让你把门打开的？！威尔逊！”
然而经理刚跑到门前，忽然怔住了。
只见餐厅里一片狼藉，像是被野猪犁了一遍。
胖厨子倒在门口的血泊中，
手里还攥着一串水晶天鹅项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