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浑身涂满了受害者的血液，
平躺在地上伪装成血湖的一部分，
早已等候多时。
在经理路过的瞬间，它猛地直立起来，用刀刃一样锋利的侧身切开他的颈动脉！
“滋......”
经理的脖子上霎时喷出数米远的血柱，溅落在洁白的墙面上。
“啊！”
奥利维亚尖叫一声，急忙朝着纸人开枪。
然而纸人的反应非常迅速，立刻侧着身子对着子弹飞来的方向，将自己受击面积降到最小。
听到尖叫，在队伍后面断后的员工也急忙转过头，见经理捂着血流如注的脖子，也立刻也跟着奥利维亚开枪。
枪口爆发的火光短暂照亮了整个餐厅，但在这样的可视条件下，两人根本无法击中变成了一条“细线”的纸人。
直到两人弹匣打空，也没有一颗子弹命中目标，纸人又消失在了周围的环境中。
经理倒在血泊中，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痉挛，整个人绷直腰杆，如一张快要拉断的木弓。
“咳......”
他用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抬起另一只手指向昏暗的墙壁，忍着剧痛向二人提示纸人的位置。
但经理所指的墙壁是一面装饰墙，墙面有很多纵向条纹，纸人侧着身子隐藏在这些条纹中，两人根本看不清。
见情况不妙，仅剩的那名餐厅员工没有朝着经理提示的位置开枪。
相反，他从背后狠狠推了一把奥利维亚，自己转身就跑。
苗条的奥利维亚哪里受得了这么大的推力，整个人倒向装饰墙，跌入血湖。
奥利维亚洁白的外套染成了红色，她哭泣着爬了起来，猛然看到墙面上有一条黑线在缓缓移动。
纸人已经将刀锋对准了自己，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她的心脏瞬间骤停，蓝色眼睛剧烈颤抖。
面临死神，奥利维亚忽然回想起了多年前，母亲带自己去拜访舞蹈老师的那个上午。
芭蕾舞非常考验舞者的天赋，无论是从技巧上还是身体上。
在舞蹈镜面前，老师让她伸长手臂，第一次那样优美地舒展自己的肢体。
奥利维亚的头肩比例完美，脖颈修长，身姿挺拔，大长腿笔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弧度，动作精准轻盈，天生就是练芭蕾舞的好苗子。
舞蹈老师一眼就相中了她，向她展示她芭蕾舞的标志性动作“单脚尖旋转”。
于是，年幼的奥利维亚试着踮起脚尖，绷直脚背，主力腿与动力腿伸直，后背与地面垂直，整个人形成了一条自然的直线。
以这条直线为轴，她优雅地旋转起来。
老师非常惊讶，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有天赋的学生，竟然只是看一遍就学会了这个姿势，并且做得相当标准。
于是，奥利维亚开始学习芭蕾舞，这条直线将她的生活串联起来，每天都在围绕着它自我旋转，日复一日在舞蹈镜前磨练舞技。
她总是感觉自己像一只孤独的白天鹅，在绿湖上静静地漂浮，低头看着水镜里的自己。
奥利维亚是一只不合群的天鹅，知道有大家嫌自己做作、刻薄、挑剔。
但她都不在乎。
她只想围绕那条永恒的直线，优美地旋转下去。
如今看着眼前的那条来自死神的直线，奥利维亚心脏骤停。
随后，猛地一沉。
她的心中似乎有一根弦，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所拨动。
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
在无声中被唤醒。
纸人并没有察觉到奥利维亚的心理活动，它躲藏在装饰墙的线条中，猛地卷起上半身体，试图用锋利的身体边缘切割奥利维亚的颈动脉。
可就在它即将得逞之时，奥利维亚却弯腰躲开了这次致命攻击。
她弯腰的速度非常快，以至于伪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在惯性的作用下“扑通”一声跌落到血湖中。
纸人恼羞成怒爬起来，索性不再攻击奥利维亚的脖子，而是直接竖着向她撞来。
然而奥利维亚只是踮起脚尖躲了过去，如同一只灵活的猫，轻松躲开了毒蛇的攻击，
奥利维亚自己也吓到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能够躲开纸人的攻击，只觉得对方的动作变得「很慢」。
纸人再次扑了个空，立刻转动身体。
趁着它转身的时候，奥利维亚迅速捡起经理的霰弹枪，朝着纸人的侧身开枪。
霰弹同时射出十多颗钢珠，终于有几颗击中了纸人。
纸人哀嚎一声，被钢珠打伤，迅速钻到附近的餐桌下。
它在地板上爬行，打算在黑暗的掩护下逃出餐厅。
可就在它即将溜之大吉的时候，一只黑底高跟鞋忽然出现，猛地踩在它的扁头上！
鞋跟像钢钉一样穿透了纸人的身体，将它死死钉在地板上。
纸人疯狂地哀嚎起来，卷起身体正要反击，却被另外一只高跟鞋“啪”地踩住，如同踩死地毯上的一只蟑螂。
它转动平面的眼睛，顺着穿着这双高跟鞋的美腿往上看。
踩住自己的，是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女人。
她有一头浓密的红色大波浪长发，脸庞背着应急灯光看不太清。
女人二话不说抬起手枪，朝着动弹不得的纸人清空弹匣，足足在它的扁头上打出十一个弹孔。
一阵抽搐后，纸人终于一动不动。
女人晃了晃高跟鞋，抽出钉子般的鞋跟，抬头看向餐厅里的奥利维亚。
奥利维亚也看着门口的女人，虽然只能看见她陌生而曼妙的剪影，却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隔空对望片刻之后，长发女人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向后厨，一脚踹开挡在门后的货架。
她在厨房里翻出一罐酒精，把纸人尸体拖到门外，将整罐酒精倒在上面，用打火机点燃。
瞬间窜起的火焰照亮了女人的脸庞。
看到她的眼睛，
奥利维亚立刻想起了一个人。
“阿丽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