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对廖勇而言，顶头上司兼半个爹的诺埃尔说话，比李听寒有用多了。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廖勇急忙开口解释，“这机动真的不具备什么可用价值啊……”
“不，廖上尉，你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事实。”诺埃尔板着脸继续说，“技术是会发展进步的，驾驶圣剑执行0攻角机动可能需要压在两马赫甚至更低的速度，但是未来呢？难道你认为，圣剑会是一款使用超过三十年甚至五十年的战斗机吗？我相信，不论圣剑设计的多么成功，让一种机型，在联邦空军服役超过三十年，都是对战斗机设计团队的一种侮辱，你认为呢？李主任？”
“没错，联邦的军工科研团队讲究四个一代，即生产一代，研发一代，预研一代，探索一代，按照联邦规划，圣剑的作为主要装备的服役时间，不会超过二十五年。”李听寒点了点头，开口说，“之前三代机的指标不明确，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二代机列装之后，空战理论长期没有得到更新，现在你做出来的0攻角机动是很有可能带来空战理论的大幅度更新的。”
俩人这么一说，廖勇心里也有点打鼓。
他是个很自信的人，对自己做出的判断有着很强的信心。再加上在飞行方面，廖勇是很少有误判的，因此他之前并不认为自己的判断有问题。但是现在自己上司和女友都这么说，他不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这次确实是廖勇判断有误。他在作战上的能力很强不假，对现有技术装备的理解和运用，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但是，廖勇毕竟只是个基层作战人员。诺埃尔是高级军官，李听寒是研发总管，在对技术的发展情况方面，廖勇和他们比先天性不足。
“其实，你之前的建议就已经很有建设性了。”李听寒看到廖勇的表情，立马就心软了，遂开口说，“分布式矢量系统就是基于你给出的灵感，现在这个系统已经算是三代机的标准化配置了，所以自信一点。”
“明白了。”廖勇点了点头，“如果技术能让这招能在三到四马赫使用的话……”
他想了想，随后打了个寒战。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一旦能在正常环境下使用，0攻角技术确实是个非常夸张的技术。
说一千道一万，在空战里，能把敌人打下来才是最重要的。而掌握了0攻角转向技术之后，廖勇有绝对的把握打出超过8成，甚至九成以上的导弹命中率。
并且，考虑到对手在面对这一招的时候，连弹射的机会都不会有，那么这已经不是建大的击坠率高了，而是击杀率都会变得很高。
要知道，战斗机飞行员的战死率在二代机推广开之后，实际上算不得太高。哪怕是廖勇，在一次作战里，仗着大威力固定武装，他导弹加机炮一起上，击坠二十个敌人不在话下。但是，在被击坠的二十个敌人里，真被他打死的敌方飞行员，可能连十个都没有。
首先，机炮这东西除非精准命中驾驶舱或者反应堆，否则对方不可能来不及弹射。其次，导弹从发射到命中之间，至少有个十几秒的间隔，实在胆怯直接拉杆弹了也不算丢人。
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个条件上的，那就是“对方反应的过来”。而使用0攻角转向时，敌人极大概率是既反应不过来规避，也反应不过来弹射的。
机炮还好说，毕竟战斗机终究不可能和地面射击一样准，只要不打中驾驶舱和反应堆就来得及弹射。可导弹你要是来不及规避，那可就只能变成左一块右一块的熟人了。
换句话说，掌握了这项技术之后，顶级AcE一次出击原本能拿的二十个击坠，很有可能会变成三十个击坠，并且这些击坠数，也有极大可能变成击杀数。
想通了这点之后，廖勇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李听寒和诺埃尔都非常重视这一技术了。0攻角转向技术是一个完全值得围绕这一技术进行进一步研究的技术，诺埃尔搞战术出身，李听寒又是时刻站在研发第一线的高端科研人才，他们两个对这方面的判断自然要比廖勇准确很多。
“还是得多学习啊……”廖勇心里长叹一声，对自己未来进入AcE计划进行进一步培训充满了期待。
“李主任！”就在这个时候，整备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个戴着眼镜的人冲了进来。
廖勇认识这哥们，他是李听寒团队中软件部门的软件工程师王稳。之前在拆解雷豹特装型的时候，廖勇和这哥们打过几次照面，关系还不错。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在休息的时候，廖勇下象棋连赢了这哥们三把。要知道廖勇的象棋水平相当一般，居然能让他连赢三把，这证明这俩人的水平半斤八两，属于是俩臭棋篓子凑一块了。
“怎么了？”李听寒对自己手下的人很清楚，要是没什么大事，手底下的人是不可能这么毛躁的，于是开口问。
“我们搞定了，那个装置的驱动，我们移植到了一架超级闪电隼上，并且成功让那个装置启动了！”王稳急忙说。
几人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要不，你先歇会，我们等会再去？”李听寒看了看刚下来，还满头是汗的廖勇，开口问。
“不要紧，这才几步路远。”廖勇摇了摇头，“我也对这玩意比较好奇，而且如果真的和你猜的一样，这个装置是和控制过载有关的，那么我们刚才讨论的问题，恐怕就有解了。”
看到廖勇的态度比较坚决，李听寒也没说什么，一行几人上车后，向着基地边缘的仓库驶去。
“没想到你真敢做这个动作啊？”在路上，娜塔莉亚开口对廖勇说，“在太空里我做这种机动都还不是很熟练，你居然在大气层里都做出来了。”
“说实在的，要是我开的不是圣剑，我也没这么大把握。”廖勇对娜塔莉亚说，“在大气层里做0攻角机动，其核心因素是升力系数，而前掠翼战斗机的升力系数比后掠翼高不少，再加上圣剑因为FbRF的缘故，分布式矢量系统之间的误差比我们的定制机要小的多，这才让我成功在大气层里漂移了一次，按照你在大气层外训练的进度，其实等你试飞圣剑的时候，想做一下问题应该也不太大，注意把速度控制在1.8马赫上下，然后不要刻意去缩小转向半径就行。”
“行，过几天我试试。”娜塔莉亚点了点头。
“你看，某些人刚才还说这机动不具备实际意义，转头就开始教别人，呵，男人。”李听寒听着廖勇给娜塔莉亚讲0攻角机动的部分，开口调侃了一句。
“我不是承认自己的错误了吗？”廖勇耸了耸肩，“这技术确实有足够的应用前景，再说就算没有应用前景，我教给娜塔莉亚也很正常吧？”
“去去去，怎么不见你教给我？”
“你这话说的，这不是你不会开飞机吗？”
三人就这么拌着嘴，没过几分钟就到了。
进入厂房，一群程序员已经七荤八素地躺倒在地面上了，看上去这几天的加班强度恐怕是有那么点高。
“各位辛苦了，先休息吧。”李听寒进来之后也没多bb，第一句话就是给兄弟们放个假，“比尔，具体情况怎么样？”
比尔，全名比尔·奎因是软件团队的负责人。
“基础的测试通过了，我们对比了提取自源驱动的代码，其所有主要功能均可以正常运行。”比尔点了点头，“现在可以进行试运行。”
“嗯，好，记录一下，现在开始测试吧。”李听寒点了点头，做出了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