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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子长生局

作者:不定闹钟 | 分类:女生 | 字数:0

第16章 四野惶惶谣言传

书名:芥子长生局 作者:不定闹钟 字数:0 更新时间:07-12 20:55

青阳宗的焦土尚未冷却,焦糊味裹挟着辐射尘埃,乘着初冬凛冽的北风,如同无形的瘟疫,一夜之间漫过了东荒的山川河谷。这味道不再是单纯的火燎烟熏,它混着纯阳真火失控焚城时的暴烈、天外熔岩的硫磺腥臊、数万修士瞬间汽化的怨毒残念,以及大地深处灵脉被烧融后散逸出的、一种类似铁锈混合着腐烂灵髓的甜腥。这风刮过的地方,新结的冰凌染上灰黄的斑痕,晨起的鸟雀飞不出半里便栽落尘埃,羽翼僵直,喙边溢出黑血。连溪涧流淌的水,都带上了股洗不净的涩麻。

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在风声鹤唳的土地上疯狂滋长,缠绕着每一个活物的心脏。

---

**货郎的破锣声敲碎了死寂。**

跛脚的老货郎王三,推着他那辆补丁摞补丁的独轮车,吱吱呀呀地碾过青石村外官道的冻土。车上蒙尘的《万仙志》早已无人问津,取而代之的是几捆焦黄发脆的“辟邪艾草”——那是他从青阳宗天坑百里外侥幸未被焚毁的山坳里胡乱割来的,草叶边缘还沾着辐射尘的灰斑。他嘶哑着嗓子,唱词荒腔走板,却像淬了毒的钩子,死死钩住沿途村落惶惶的人心:

“哎——呀——!”

“天火落,青阳焦!黑烟滚滚冲云霄!”

“仙师骨,成齑粉哟——凡人命,似蓬蒿!”

“焦土坑,深万丈!里面住着噬魂魈!”

“夜半哭,白昼笑,专掏心肝就酒嚼!”

他猛地停下,浑浊的老眼扫过村口挤作一团、面无人色的村民,压低了嗓子,声音却更显阴森:“知道为啥不?听说是青石村…嘿嘿…”他故意卖个关子,枯指遥遥指向远处被烟尘笼罩的村落轮廓,“有老东西…补衣裳补出了邪符!引来了天上的…石碗妖!”他唾沫星子横飞,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那碗,比山还大!口子黑黢黢,专门吸人魂儿!青阳宗的仙长们…是替咱们挡了灾哟!”

人群一阵骚动,恐惧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青石村方向。张寡妇搂紧了怀里的孩子,牙齿咯咯作响:“怪不得…怪不得昨夜地龙翻身…原来是妖王发威…”

“何止!”王三从怀里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块鸡蛋大小、坑洼不平的焦黑石头,石头表面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冰冷余韵。“瞅见没?这是从青阳焦土边上捡的‘圣石’!沾了仙师骨血和妖王煞气,能辟邪!”他高举石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精光,“十个铜板,保家宅平安!晚了可就没啦!”

人群瞬间炸开锅,铜钱叮当乱响,争抢着那所谓的“圣石”,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人注意到,那焦黑石头内部,一丝微不可察的黑暗魔念(玄天圣主最后的本源蛰伏物),正贪婪地吮吸着人们指尖传递过来的恐惧与贪婪。

---

**流民的队伍像溃堤的浊流。**

官道上,从青阳宗附属城镇逃出的流民,衣衫褴褛,面如死灰。他们拖家带口,推着破烂的板车,车上堆着些烧焦半截的家具、熏黑的铁锅,还有裹在破被里、被辐射灼伤、皮肤溃烂流脓的孩子。哭声、咳嗽声、痛苦的呻吟声混成一片绝望的哀歌。

“娘…我饿…”一个脸上布满水泡的小女孩扯着母亲的衣角。

妇人麻木地走着,眼神空洞,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焦黑的瓦罐,罐口用破布塞着,里面是她丈夫唯一剩下的半捧骨灰。“忍忍…到了前头…兴许…”她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咳出的痰里带着黑色的灰烬。

“前头?哪还有前头?”旁边一个跛脚老汉惨笑,他的一条腿被倒塌的房梁砸断,只用破布草草裹着,渗出黑黄的血水。“青阳宗都没了…玄天宗成了鬼窟…血鹰堡烧成了灰…咱们…都是丧家犬!”他猛地指向远处山坳隐约可见的青石村,“瞧见没?那村子!邪性!昨夜天火乱飞,就它那儿屁事没有!定是那村里的老妖施了法,把灾祸都引到咱们身上了!”

“对!定是这样!”一个脸上带着熔岩燎泡的汉子怨毒地嘶吼,“我亲眼看见!天火快砸到那村子时,村头老槐树顶上冒出一道邪门的紫光!把天火硬生生推开了!推到了我们镇上!”他挥舞着焦黑的拳头,“那光…像一把锁!一把妖锁!”

“妖锁村!吃人村!”流民中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咒骂,恐惧迅速发酵成燎原的怨恨。焦黑的石头(从货郎处抢购或自行捡拾的)被他们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这沾染了毁灭气息的石头,能给予他们诅咒仇敌的力量。怨毒的意念如同实质的黑雾,丝丝缕缕汇入那些焦黑石球内部蛰伏的魔念。

---

**修士的飞剑划破低垂的铅云。**

几道仓惶的剑光掠过青石村上空,剑上的修士道袍染着烟尘与暗红的血渍(同门或自己的),脸色苍白如纸。他们是青阳宗外派侥幸逃过一劫的巡山弟子,此刻如同惊弓之鸟。

“师兄…那村子…真那么邪门?”一个年轻修士声音发颤,望着下方在冬日薄雾中显得异常平静的青石村。村口老槐树上凝固的血琥珀在晦暗天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微光,灵湖稻田里,几株顶着焦糊穗壳、顽强抽出新绿嫩芽的稻秧,在寒风中轻轻摇曳。

为首的师兄面容枯槁,眼神深处残留着师门炼狱崩塌时的无尽恐惧与…一丝扭曲的贪婪。他死死盯着阿草颈间——那枚在晨曦中偶尔闪过一缕温润紫金光芒的铃佩。

“昨夜…天罚降临…诸派湮灭…”师兄的声音干涩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唯有此村…安然无恙!那女童颈间之物…昨夜曾爆发出镇压魔阵的紫金锁光!”他眼中血丝密布,“定是…定是某种不世出的护山至宝!若能得之…”

贪念如同毒草,在恐惧的废墟上疯狂滋生。几人交换着眼神,剑光陡然压低,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如同秃鹫般扑向村中那座不起眼的茅草小院!

“交出护身至宝!饶尔等不死!”厉喝声撕裂了村中的死寂。

剑锋所指,正是坐在窗边、就着晨光缝补旧衫的李长生!几道剑气凌厉无比,带着修士濒临崩溃的疯狂与贪婪,狠狠斩向窗棂!剑气卷起的罡风,吹得李长生花白的鬓发飞扬,吹得炕桌上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曳。

李长生手中的骨针,依旧平稳地穿透肩头那块柔韧的旧鹿皮补丁。针尖带起的微弱法则涟漪,在狂暴的剑气罡风面前,如同磐石下的涓涓细流,无声却坚韧地弥散开。

“叮!叮!叮!叮!”

几声清脆如碎玉的撞击声炸响!

修士们志在必得的飞剑,在距离窗棂尚有尺余时,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叹息之壁,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骤然弯曲、倒卷!狂暴的剑气被一股更古老、更晦涩的力量强行抚平、消解!反噬之力顺着剑柄狠狠撞入修士体内!

“噗——!”

“呃啊!”

几名修士如遭重锤轰击,鲜血狂喷,手中飞剑脱手坠落,剑身光泽黯淡,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他们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冻硬的村道上,筋骨欲裂,满眼骇然!

为首的师兄挣扎着撑起上半身,嘴角溢血,惊恐欲绝的目光死死钉在李长生肘部——那深蓝粗布补丁上,一个由紫苏茎皮缝线勾勒出的、内敛着温润紫金光泽的“锁”形符纹,在晨光中清晰可见!符纹流转间,仿佛将整个小院、乃至整个村庄都笼罩在一种无形的、隔绝万法的“域”中!

“锁…锁…”他喉咙里咯咯作响,恐惧彻底淹没了贪婪。他终于明白,货郎口中的“邪符”,流民咒骂的“妖锁”,并非空穴来风!这看似破旧的补丁,竟是一件能轻易弹返飞剑、镇压他们这些“仙师”的…恐怖之物!

他连滚爬起,甚至顾不上捡拾跌落的本命飞剑,如同丧家之犬般,拽起同样魂飞魄散的师弟,驾起残破的遁光,头也不回地亡命逃窜,仿佛身后那间安静的茅屋,是比青阳焦土更恐怖的噬人魔窟!

小院重归寂静。

李长生缝完了最后一针,用牙齿轻轻咬断线头。他拿起旧衫,对着窗外的晨光抖了抖。肩头那块旧鹿皮补丁针脚细密匀称,完美地覆盖了磨损处,边缘被晨光镀上一层柔和的暖金。

他顺手将旧衫披在刚跑到窗边、惊魂未定的阿草身上。小女孩裹紧了还带着阿爷体温的粗布外衫,颈间的紫金锁佩光芒彻底内敛,温润地贴着皮肤。

村外官道上,货郎王三的破锣声和荒诞唱词渐渐远去。流民怨毒的咒骂也被寒风撕碎。修士遁逃的剑光消失在铅灰色的天际。

唯有风,卷着青阳焦土特有的、令人作呕的焦糊甜腥味,呜咽着穿过空荡荡的村落。村东灵湖稻田里,那几株顶着焦穗抽出新芽的稻秧,在寒风中微微晃动,嫩芽尖上,一点晶莹的露珠悄然凝结,倒映着铅灰色的天空,也倒映着远处山峦尽头,那如同大地巨大伤疤般、依旧缓缓蒸腾着黑烟的青阳天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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