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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甜的要命

作者:良渚酋长 | 分类:都市 | 字数:0

第60章 生病

书名:青春甜的要命 作者:良渚酋长 字数:5.5千字 更新时间:07-17 08:10

夏天的江城,像个大火炉,路上的一切都要被烤化了似的。志平出门的时间段也调整过,大多数时候都窝在共青城的小镇上。小镇原来只有一个军垦农场,后来陆陆续续进驻一批国有企业,从一开始的东北工业基地转移到内陆,到后来三线建设期时期的整体搬迁。

所以小镇上的人口都来自祖国各地了,志平走在街上的时候,常常听到高亢的东北话,再看到沿街门面的酸菜水饺店和卖血肠的店,便有种恍若身在东北小镇的感觉。

不出差的时候,志平早早就出来了。他现在不愿意呆在公分司,只要做完账务,他要么去南昌,要么去九江,或者花两块钱坐公交来到镇上躲在那里看一天书,也不愿看到马厂长。

志平瞧不起没能力的马国兴,他认为老马只会呆在厂里避暑,从不趁着夏秋捕鱼季节去看看市场的反馈。春种秋收,夏天的管理跟进依然需要大力跑市场。马国兴不,他只会每月回一趟总公司,汇报一下分公司的业绩,再请示一下总公司接下来的事务。

这里的人事若是有调整变动,他也会左一次右一次的请示。老马说他现在是早请示中对照晚汇报了,这样就不会有差错。如此一来,他的早中晚都有事可做,何必自己动脑子呢?只要听上面安排就好了。

志平觉得马国兴真是上个世纪的人了,那个疯狂的十年印记是深深地烙在马国兴的心里了,多年后他自发地模仿着那个动乱岁月的处事方法呢。

志平跑了东南三省的城市业务,后期的跟进一直没法进行。他跟刘经理汇报的那些市场动态,刘经理并没有实际行动,只是说要回去跟老板汇报这边的情况,但他回安徽两天却是跟新婚的妻子团圆了。他来分公司后也只说边观察边等待市场反馈,就再没有下文了。志平心里不满地想:市场反馈有没有标准可循?心里充满憋屈和不甘。

志平还听说马国兴在办公室里接到湖南来找志平的电话,就一脸鄙视地直接挂掉,他从内心就没认可志平的这趟出差。他固执的认为,志平只是出门游荡了一圈,看了江南三大名楼,回来能报销就不错了。

志平固然瞧不起马国兴,觉得他除了签字报销外,其余的事物有没有这头老马也无所谓。志平只求自律,努力做好工作。

至于刘新兵经理,志平无法绕开。刘经理在出差前是非常热心的,甚至鼓励他努力跑市场,哪怕货卖到日本也可以,可是现在志平跑了一圈,后续再申请跑,刘经理就含糊其辞。他倒是热衷于把姜姚买手机的事情扩大化,说姜姚目中无人,超标买了手机并且收集了证人证明,这些都让志平鄙视。刘经理原来就不是个热血青年,而是城府极深的小人。他扩大对姜姚的“手机事件”,也不知他从哪里听说姜姚可能要提干了,就立马扩大以前的所有矛盾,为自己成为九江公司负责人清除障碍。

志平深感遗憾,他很心疼花了那么多时间和金钱一家一家地跑,却是如此结局,如果能想到是这个结果,他根本迈不出那条腿呢。

渔需市场,除了渔网,还有钓鱼的各种器具装备,也算是个体育大项目。公司只做传统的渔网,却忽视了利润空间更大的钓鱼运动行业。姜姚这段时间跑赣南,粤北,对这些信息很感兴趣,也是对渔网行业积极探索,说不定就是个远大的前程。然而,刘新兵为了一己私欲,对姜姚各种污蔑。

志平忽然觉得有种寸步难行的悲愤情绪,到了出差的时候,他要么跟着老黄后面跑瑞昌那几家熟悉的客户,要么一个人去南昌大学听课,他实在不愿意看到九江分公司的那些小人。

又是新的一周开始了,业务员们纷纷出门,但志平感到浑身乏力,早上起来就很饿了。嘴里有股烂苹果的味道,他怀疑是没刷牙,然后匆匆的吃了早饭,感觉舒服多了。但持续的便秘又让他很难受,便决定今天不出门,去大队里的门诊看一下医生。

大队部的门诊,只有两个人轮流值班,一个全科医生和一个护士。志平去的时候见到一个老中医,头发卷曲杂乱,像是晚上晚起没来得及梳头,鼻梁上的老花镜滑下来,目光越过眼镜框上面,却很有精神的盯着满脸倦怠的志平。

“胳膊伸过来。”老中医地址评说。

志平把袖子轻轻一撸,说这几天浑身没劲,大便难解。老头一边把脉,一边点点头,半天才说睡眠不好,肝火旺,肾不主水,气血阴虚。

志平并不懂,只说经常感到口渴。老中医说,暑天阳盛而阴虚,需要调整身体的阴阳,便开了一大堆凉血清热的药,交代回去,早上熬一锅,用热水瓶装起来喝一天,晚上能安心睡觉就好。老医生又说问题不大,马上秋天到了,季节交替人也要通过生病喝药,来调整身体,适应下一个季节到来呢。

志平对这闻所未闻的说法颇感新奇,又万分佩服地拎着一包中药回到楼上,立马洗净,找了个砂锅开始熬药。黄主任女儿走过时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志平看她走过,心里陡然泛起厌恶之情。一年前,她从安徽转学过来时,尚且是个高中新生,现在个头又长高了,比她妈还高。只是志平心里想到自私的父母培养出来的人都很冷漠。

志平喝了第一顿中药茶汤,安心躺在床上休息,临近中午时才酣然睡去,直到下午才被一泡尿胀醒。他起床下楼就觉得轻松多了,接下来几天都在熬中药。

他喝药的第一天感觉除了小便多一些,其他都很舒服,可是到了第三天又觉得乏力难受。车间里的小陈阿姨过来告诉他说,大队门诊的医生都是从乡下小医院过来的,她们单位里的人除了伤风感冒来,其他都很少来这里看病了。

志平听了心有戚戚,第二天一早就坐车到了省城,他要找一家像样的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呢。

八月的天气,城市里热浪滚滚,上午的阳光已经毒辣的晃眼,路上的出租车开着空调来回跑,蹬三轮车的都躲在立交桥下打瞌睡。

志平穿过老福山高架往市二医院走去,从九江来的时候,工人们告诉他,南昌二院原来是军区医院转来的,有些专科比“一院”的医生技术还好。

志平只轻松想到自己也没什么毛病,只是先过来检查一下,随便哪个医院都可以,不过他下车就看到“二院”楼顶高高的标识,就往那边走去了。

志平走进门诊的时候,虽然是夏天,门诊排队的人也很多,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焦急和紧锁眉头的沉重。

志平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第一次感觉到前面排队的人是在替他挡了什么邪祟的东西,等他看到前面的队伍一个个的都走光了,便感到莫名的一阵害怕。

等到志平时,他拿着病历本和挂号单,进了内分泌科,也是一个老医生,他洁白的大褂上面却是“二院”的标徽。

医生先问了他的状况。志平说睡不好觉,口干舌燥,小便也多。医生敏感的盯了他一眼,让他张开嘴巴,然后就低下头来开化验单,他又抬头问志平是不是空腹。志平点点头,医生就飞快的写了一大串化验项目,告诉志平先去抽血,中午一点后拿化验报告,如果身上感觉不舒服,就呆在医院,不要乱跑,中午少量饮食,清淡为主。

看着医生交代的也很平常,不像大毛病,志平就抽血化验去了。抽完血志平用药棉按了半天针眼,可是动一下还是止不住的流血。他没在意,中午志平在医院后门的小巷里吃了一份素水饺,他好久没吃水饺了,这几个根本不够。

但他想到医生交代少吃一点的时候神情有些凝重,他便只好放下碗筷。

志平回到医院,看到墙上医院的历史。它的前身是1927年南昌起义后,去了井冈山的一支战地医院。后来长征到达延安,抗战爆发后,归属于白求恩医院。直到解放后,才又回到庐山,一直隶属于部队医院。80年代整体迁到南昌,成为南昌第二人民医院,医院一直秉承白求恩精神,医术高明,在当地有良好的声誉,影响深远。

志平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既庆幸“二院”的医术高明,又害怕自己会生一场大病,特别是那个老医生凝重的神情,简直是他头顶上一块乌云,怎么也躲不掉。

还没到一点钟,志平就在等化验单了,没一会见护士拿了一叠纸,按着顺序排在窗口。志平找到自己的那张化验报告单,他看了看,也不完全懂,有的指标高,有的指标低,对比参考值也觉得问题不大。

志平就拿过去结交给老医生看,他前面还有个中年女人在唠唠叨叨的问,志平便着急的把单子递过去。医生只看了一眼,就交代了中年妇女两句让她走了。

医生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志平的化验单,用尽量平和的口气说:“小伙子,你空腹血糖值已经是糖尿病的标准了,但确诊需要住院查看其他几个项目。从目前的化验结果来看,已经是一型糖尿病了,只是血糖的波动跟很多因素有关,比如饮食,运动,情绪,代谢,为慎重起见,建议你住院,毕竟一旦确诊,极有可能就要终身服药,所以你尽快跟家人把情况讲清楚,安排住院。”

志平一听糖尿病就愣住了,他甚至没听清楚医生在说什么,但后面那句终身服药的话,像是一个晴天霹雳一下子把他打懵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可怕的念头,终身服药,他忽然觉得这医院的医生毫无技术,尽在瞎扯淡。

志平拿着化验单就快步走开,第一个强烈的想法就是去更大的医院确诊,他不相信眼前的南昌市“二院”,他要到省立第一人民医院去。

在等公交车去省立医院的时候,志平异常烦躁,看到马路对面的新华书店,又决定不去医院了,因为空腹才能化验,而他都吃过午饭了。他要先去书店买本关于糖尿病的书,来了解一下这到底怎么回事?

志平拖着沉重的步伐进了新华书店,一排排高过人头的书架,他耐心的找到医学那排书,然后又找了糖尿病的书籍。他看了一本中医药大学出的关于糖尿病的介绍,相当专业,理解起来很困难,但他仔细看过后也隐隐担忧自己真是那些症状了,甚至都非常贴切。志平又找了一本金盾出版社很通俗的科普书籍,里面详细说了糖尿病临床诊断标准,胰岛素的作用,持续高血糖的破坏影响,其中说到凝血很慢,志平想到早上抽血后摁住半天一动就流血的针眼,便很绝望自己是逃不掉糖尿病了。

书里还说到一型糖尿病是年轻人占比高于中老年人的一种常见病症,传播这些知识的意义在于了解糖尿病,认识到控制血糖和正常人一样的意义,这种病在于养,而不在于治。

志平买下这本小册子,同时也认同“二院”的诊断了,这种病,本来就是很容易确诊的,抽血化验c肽值就可以了。如果再测糖化蛋白就可以看出最近一个月糖化蛋白质的指标,进而判断病情了。

志平觉得不需要再去省立医院了,这又不是治疗设备达不到检测标准,去省立医院没有意义。

志平茫然无措,坐上一辆开往郊区的公交,车子过了八一大桥,过了洪都大市场,外面是大片的农田。很久没下雨的暑热天,山坡田边的灌木和割下来的野草被农民堆放在一起点燃,暮色的天空,灰蒙蒙的阴沉,田野里的那块火苗像是抖动的一块红布,那是志平阴沉至极的心里还残留的一线希望在风中舞动吧?

车到终点,师傅问了志平下不下车?志平摇了摇头,师傅又掉头回去。

公交车头一路朝着华灯初上,五颜六色的都市开区。到二院时,天已完全黑透了,志平心灰意冷的下了车,往二院大门走去。

志平交了住院费,去护士站办理住院手续,那个娇小的护士带他去了住院部,告诉志平医生的办公室,又带她去了病房。等做完这一切,护士奇怪的问:“就你一个人?”“嗯。”志平应了声。

“你老婆呢?”

护士觉得糖尿病的人都是岁数很大了,便以为眼前黑瘦的志平也结婚了。

“还没结婚呢。”志平声音小的像蚊子,护士愣了一下,也明白了。她叹息地说那以后麻烦会很多,只有慢慢适应了。

护士的话,让志平心头的乌云下起了滂沱大雨,结结实实的打在志平身上,雨花四溅。

志平躺下来后就开始挂水了,他问护士是什么水,护士看着说补充能量的,还有降血糖的,志平任由护士扎针。他靠在床头想到,从此以后离不开药了,便难过的流下眼泪。护士还以为针扎把他疼了,慌忙扒过来看看,发现一切正常,静脉点滴均匀,便轻声告诉志平,如果觉得难受,按床头呼叫铃,然后疑惑的走开。

志平躺在有着光荣历史和高明医术的南昌市二院住院部一楼的病床上,没有人知道他今天一整天心里波涛汹涌的过程,希望,不甘,绝望,认命,又希望到绝望的反复过程。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这个暑热的夏天,志平记不清多久没下雨了,他看到窗外花坛里的芭蕉树被风刮得东倒西歪,雨点打在窗户上,沙沙声响成一片。

志平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想到两年前自己意气风发的告别王欢,来分公司大展宏图。然而,九江小公司的一切尚且处在“井冈山”阶段,条件艰苦,人事却并不简单。后来,跟王欢的联系渐少至无的过程,也是他情路煎熬的过程,再后来就彻底分手了。

志平在不断调整自己努力接受的日子中,才把王欢的事搁在一边。今年自己跑东南三省的市场时,也是深思熟虑过后,想打开中南的市场,他单枪匹马的付出,结果却是那么的不堪。

现在的结局像是对志平所有的努力做了最终的否定判决。他从总公司财务辞职,就注定后来是一连串的错误,志平想到这里,心里越发难受,翻江倒海,犹如风雨中那株东倒西歪的芭蕉树。

暴风雨越发猛烈了,透过住院部雪亮的灯光,可以看到被风雨吹打的芭蕉,起了一阵雨雾,那些暴风骤雨也如同志平的泪水一样抵挡他曾经不堪的过往吧?

雨停下来的时候,第一瓶药水也掉完了。志平的心情平静许多,他没有按铃,自己坐起来直接把瓶塞上的管子换好,又静静的躺下来。他决定等会吊完水睡之前给马国兴打个电话,马厂长房间跟楼上的办公室最近,别人都睡了,肯定是他来接电话。

十点钟的时候,志平调完全部的药水,他去楼下给九江分公司打电话,刚打通,那边很快就接了,果然是马国兴熟悉的声音,问:“哪位?”

志平忽然就不知怎么说了。他觉得马国兴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会不会特别开心呢?嘲笑他当初为什么那么狂傲,看不起人,现在吃苦头了吧?

马国兴听到对方迟迟不说话,便猜到是张志平了,于是问:“张会计吗?”

“嗯。”志平像是个刺猬,稍稍露出头来。

“怎么到现在才打电话?我们一直在等你消息呢?”

志平心里一阵温暖的感觉,差点落泪。原来马国兴一直也不放心,他坐在办公室等电话呢,志平心里的那阵感动后,他也就没那么消沉了。

志平平复心情后,轻描淡写地说了自己病情,交代了最重要的事情是带2000块钱把住院费续上,那边嗯嗯两声说:“明天过去看他。”

志平挂了电话,精神好了很多,压抑了一天的心情,此时舒缓过来。他忍不住走出住院部,又走到医院门外的马路上。大雨过后的夜晚,空气湿润,霓虹灯下的行人被拉出长长的影子,铺在湿漉漉的路面,城市的夜晚,到处是长长短短的人影和高高低低的欲望。

很久志平才回到病房,像是登入空门的行者,安然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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