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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甜的要命

作者:良渚酋长 | 分类:都市 | 字数:85.2万字

第15章 按揭买房的老太太让他激动,母亲的衰老却让他流泪

书名:青春甜的要命 作者:良渚酋长 字数:5.5千字 更新时间:07-17 08:10

志平已经习惯了王欢在车间上班,即使两人一天见不上一面,但只要下班后,志平看到车间的内线电话过来,便知道王欢打来的。拿起听筒,志平听到王欢在那头说起今天车间里发生了哪些事,哪里的工人在制作预埋件了,哪里的工人在拼装大梁了,这些生产安装上的事情,王欢每天都会跟志平在电话里煲半天粥。清水里面是一天的琐碎见闻,文火熬制就成了全然不同的粥。

志平想到每一个工程都是业务员跑了千家万户然后挑出来的,销售达成后,财务就跟上,归集资金,采购原材料,车间开始制作预拼装。

志平和王欢两人会对某个大工程发生的许多事情评头论足,从销售、财务、生产上得到的信息来评判这些工程涉及到的人和事,于是就能看出江湖帮派,慢慢就闻到粥香味了。

志平不喜欢把某些人归类为哪一派,他觉得大家只要做好工作,也就是高总在大会上说的,大家眼中要有工作,不要有领导。

可年轻的他们,凭着自己的眼睛,看到的还是人心江湖。

志平对王欢说到高凡的2万元做了工程费用,在财务上是有瑕疵的处理。王欢反倒嘲笑志平太死板了,她说,“刘一手”的工程,每次预算都是一级优等。可事实上是工地结束后,为了配合预算,把剩下的材料全部当废铁卖了,他回来再申报工程预算准确率百分百。

这让志平大跌眼镜,说上个月“刘一手”还入选“金钥匙大管家”。看来他也是金玉其外,藏了一手好败絮啊!

王欢告诉志平,听她爸在麻将桌上说,“刘一手”每次把公司钱款花出去的时候,总是眼都不眨,只要高老板满意就行。而对自己的提成和工资奖励,从来一分不动的交给老婆,并且自封为“环湖第一号妻管严”,他挂在里边的名言是“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才有钱”。志平厌恶地直撇嘴,仿佛“刘一手”长期喝酒熬夜而发黑的脸庞就在眼前,不禁把电话那头的王欢当成“刘一手”,问道:“你是有钱才坏的吗?”

王欢愣了一下,旋即明白,模仿“刘一手”那低沉的声音说:“我没钱也不坏,等我先坏一下下,看能不能来钱哦!”

听的志平想笑,说:“王欢,你还当真了”。电话那头依然是咯咯的笑声,只是不知不觉他们也聊了快一个小时,志平担心长时间占线,车间电话打不进来,便催着王欢挂了电话,王欢不肯。两人就相互说着“你先挂,你先挂”。半天两人也没挂,又在继续说着公司的话题。

每次的通话确实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却在志平心里对公司的感受留下了一个的黑洞。

他想知道环湖有多少人在凭着各种人情关系,在拉帮结派。高层的号召,又有多少人不是挂在墙上,而是落地实干。

可他想来想去,几乎没有。王欢告诉过志平,车间的赵工因为就是个包工头,不过能看懂图纸而已。他就是在用土建的方法来做钢结构的事,经常在车间里开会,告诉技术员轻钢结构没啥特殊,只不过是在搭建房子,像搭积木一样拼接。至于什么工程力学,风载雪载荷载的计算方法,算不出来就用最保险方案,增加基础,加大用钢量。

反正是对方付款,我们就当作是卖钢材的好了。这话是极其经典的无知,但他却是轻钢的工程师。

志平究其原因不过是轻钢结构在安徽市场上的稀缺罢了。业务员做业务,也只是说服客户了解轻钢的优点,缺少竞争对手的业务,就像独生子女一般受宠。

志平认为,在没有竞争的环境里,只能长出低能儿来。

很多次,两人都不约而同的说想辞职算了,感觉没有希望。

王欢说,她父亲已经在省城纺织厂做打算了。虽然纺织厂连续多年亏损,但毕竟是国营单位,待遇丰厚,王欢就推说不愿下车间,老王也就想办法找个轻巧的工作,他内心还是舍不得女儿做辛苦的一线工人。

任何时候,老王对女儿都是一种近乎宠溺的付出。志平这时更加觉得老王有一种固执到不肯掉头的倔强,不禁担心起他跟王欢的未来。

恋爱的时候,不过就是一通电话,知道你在我也在,志平就可以放心踏实地做账了,睡前一个小时的电话粥让他更加安心睡去。

只是王欢却不适应,她和志平明明在一个公司,车间,到办公楼不过2km,骑车5分钟。但就是整日不能见一面。她甚至觉得不能和志平同在一栋楼上她都心生畏难。

她要像以前那样,自己在四楼图书室登记,志平在二楼财务部做账的日子,那才踏实安心。两人整天都不能见一面,聊聊周边的人和事还得靠煲电话粥,那还不如去省城纺织厂上班呢?

这天晚上王欢不加班,但因为她爸没出差,王欢被关在房间出不来。志平只好去应达那里,小应的宿舍在办公楼最东边一楼。

志平斜躺在应达的床上,房间空空荡荡,只有一个简易的帆布拉链衣柜,床头两本畅销书,有一本是《第一次亲密接触》。志平拿起来翻翻,笑笑不语,又放下。

“今晚怎么样?”应达问志平。

“她不值班,但是出不来。”志平叹息的说。

“不上班,我知道呀,这样吧,我以后把每个月的车间加班值日表给你一份,反正复印机过一下就出来了。”应达说完,望着志平笑。

志平点点头,这样他就可以清楚王欢什么时候在,什么时候不在了。只是老王什么时候出差,能明确知道就好了,但那是采购部的安排。应达只能当天从办公室里的派车单上知道谁跟谁货的车去哪里采购了,也没什么用呢?然而应达很乐观,他说:“兄弟,办法总比困难多。”

小应虽然年纪不大,但说话很有道理,也很乐观。志平和王欢的事他前前后后都了解,只听他分析到:“兄弟啊,我觉得你只要能在市区买一套房,以后也就不可能回去浮槎了,那么老王就不会有那么大反应了。”

志平问买一套房多少钱,一二十万吧?

“没让你全款。你听说过按揭买房吗?”

应答很认真的问志平,志平摇摇头不说话,但他最近经常听到这个词。应达不屑地说:“亏你还是个学财务的。只关注生产成本。来来,我给你说个故事。…

“说中美两国的老太太,累了一辈子,都有套房子。但两人的买房过程截然不同,美国老太太是20年前付了1\/3的首付,剩下2\/3是银行支付的。老太太每月支付银行本息,在临死前终于全部还清借款。而中国老太太就是一分一分的攒钱,临死前攒够了买房的钱,住了一天就去世了。

“在阴间两个老太太遇见了,看来都是知识分子,中英文自由切换,交流不用带翻译的。”

应达诙谐地说:“两人的对话很有意思。美国老太太:我终于还完账单,我无债一身轻地走了。中国老太太:我累了一辈子,终于买了套我自己的房,还住上了一天,这辈子值了!”

志平听的怦然心动,连声赞叹。这就是典型的中美两国文化不同的价值观,而在市场化的今天,显然美国的市场观念和契约精神,更让年轻人接受,于是志平两眼放光,说:“小应,你是一语点破梦中人啦,我完全可以换一个思路对待感情嘛!”

小应击掌称赞:“我就是让你换种方式处理目前的僵局,只要两人同心协力,有什么好忧愁的,看你这段时间的愁眉苦脸样子,真没劲。”

志平想到自己前段时间确实也因为短了现金而焦头烂额,却又不能说。志平起身离开时,应达问有没有话要捎给王欢的?志平笑着摇头。

小应看到志平难得的微笑和摇头动作,便由衷地说:“对嘛,即使否定,也要微笑着。以后我带你去听听老板在销售会上的讲话,那才叫藐视困难,乐观自信呢”!

志平心情大好的噔噔噔上了二楼,他回到房间盘算着,如果按揭一套房,回去找父母商量看有没有可能。自己的工资,因为上缴股份的钱已经超支了。

两天后,志平请假回浮槎。他又无限深情地想到那个古老的街巷。

镇上北门的石板街是志平小时候向往的地方,两边的商铺每家都用褐色的木板门,但里面却有花花绿绿的糖果,有武松打虎的年画,串上天空的二踢脚,店铺的阁楼则是一扇大大的窗户,一根插杆支撑的窗棱,以便阁楼的通风采光。

志平想到小时候走过光溜溜的石板街时,便能看到阁楼上有俊俏的脸庞向下张望,各式各样来来往往的人,在阁楼上的眼睛里看来,楼下的街市也是一道移动的风景吧。

浮槎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古镇,春秋战国时吴楚相争的战场,便在这片土地上。浮槎古镇有条浮槎河,在小镇的西边缓缓流过,而浮槎河的发源便是大尖山脉,山间的清泉一路向东,拐个弯,绕开浮槎镇纳入裕溪河再向南,一路汇入全国五大淡水湖之一的巢湖,巢湖南下便通长江了。

浮槎山下沟沟坎坎的无名溪流,汇入巢湖,通江达海。志平想到这些家乡的地理知识,不由得一阵激动。他也是一个无数个浮槎人中的一个,他也有志气像浮槎河的水一样,一路南下,通江达海,去见识更加广阔的未来!

志平回到家时,已经是过了午饭时间,父母因为忙着秋收,吃的晚。父亲看到儿子,惊讶地问从哪里回来的,吃过饭了吗?

一边又放下饭碗去厨房炒鸡蛋,妈妈看到儿子突然回来,以为有什么事呢,愣了半天,心情安稳下来才问有没有事。

志平问父亲还去大队收农业税吗?父亲便说不固定,有事才去。

志平感觉这个农村里的家,父母越来越老,也越来越胆小,总是担心儿子的工作,牵挂儿子的婚姻。他不禁为自己的勇闯天涯的理想黯然。

家里的场院一片狼藉,山芋连秧堆在墙角,成了个小山包,棉花更夸张,棉桃有一起带回来的,有剥了一半的,有彻底摘光只剩空壳的。

志平知道秋收的季节里,收获庄稼的繁忙和家人夜以继日的劳累。有时干完这块田,那块田里的庄稼也熟了,仿佛院子里永远都有摘不完的棉花,收不尽的山芋。那些泥糊糊的山芋花生果,一经太阳晒干就清汤水利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场地里那块水泥地上,一堆一堆细绒的泥灰,泥灰里夹杂着的一颗两颗干瘪的花生米。

小时候志平没少在泥灰里翻找花生米,引得妹妹跟在他后面追,最后是摔倒在地,几粒花生米也撒了一地,于是妈妈高声大嗓门地责骂。爸爸则瞧也不瞧的孩子们一眼,只眯眼抽烟。

这么多年了,家里还是老样子,不同的是,父母老了,他和妹妹长大了。家人住上了宽敞明亮的楼房,煤气灶代替了煤球炉,大彩电代替了雪花点模糊成一片的是黑白电视。但感觉快乐的笑声少了,村里的年轻人少了,邻里之间的人情味淡了。志平坐下来吃饭时,母亲告诉志平,村里好几户人家的田地抛荒了,她和父亲捡了不少良田,春天种子一抛,到秋天就有收成,种田一点不用操心,这些田不要就太可惜了。农忙时父亲就不用去大队,家里不用交农业税,收上来的都是可以卖钱的呢!

父母有他们精明的算盘,志平一直劝父母少种点田,有点口粮就好,但父母从来听不进去。

终于妈妈问到小平子回来可有事?志平便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父母看上哪个女孩,后来她父母不同意,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凑够首付在市区买套房。

父母一开始静静地听着,父亲脸上带着微笑,因为能谈个女朋友是全家都期待的大事呢?但渐渐父亲脸上阴转多云,他不能接受别人看不上儿子的结局。

听到后面,母亲干脆而果断地说:“罢了罢了,我家平子,1米75的个子,方长大汉,葱管一样的人,不挑剔别人反被别人挑剔,这家人不靠谱。”

母亲先亮出自己的牌,她无限心疼自己的儿子,哪怕被别人轻视也是一种刻骨的侮辱。

看到儿子为这事固执地还要在市区买房,父亲便冷静下来,他又想到马厂长的女儿,他那次见过马海波,感觉还是个举止大方的姑娘,后来听儿子说不是她,便疑惑是哪个姑娘,想着儿子不要马海波,那一定是比马海波更好的吧?便疑惑地问:“你说过栽秧带回来的就是这个了?”

志平想起那次跟父亲确实说过这话,只是后来他们被老王发觉,大闹一场。现在田里的秧苗都是一片金黄的稻谷了,还没带王欢回来过呢,志平便沉默地点点头,承认是为了那个打算插秧回来的女孩买房。父亲说:“我们都没见过一次,哪能就给女方做主,说买房就买房的呢?”

志平坚持说:“你们都没见过人家,就直接否定掉了。现在想在市区买套房子,也不是我一个人,单位同事好几个都在西门买了房子呢。”

志平在父母面前,一如既往地固执。

母亲听志平说拿钱去市里买房,便疑问道:“你在市里买房,工作却在镇上,市里房子又不住,空在那里不是消耗吗?”

志平觉得母亲什么都不懂,便叹息地说:“唉!你不知道。商品房也是商品,涨价了还可以卖掉的。”

母亲一听,更加不解,连连摇头说:“那怎么行呢?自己买房来住的,怎么还会卖呢?卖房卖地在古时候是不孝子的行为。亏你还是大学生哦!”

母亲鄙视的眼光让志平想说房子是商品的话吓回去了。现在差点都成不孝子了,再说就是大逆不道了。

母亲继续道:“再说家里那点钱是留给小妹的。去年小妹过年都没回来,已经在一家橱柜店做店长了,她想着好好做下去,自己也盘一个店,这是她心里的打算。而你现在是有工作的,吃国家饭,小妹只比你小一岁,那时她为你放弃考大学,现在你也该拉一拉她了。”

一席话把志平说得心里翻江倒海。那些需要帮助小妹的事,他没法拒绝,志平从心里断了在市里买房的想法。晚上志平帮父母摘棉花,到深夜打瞌睡,就在棉花垛里眯一会儿,醒了再摘,直到实在困得不行,母亲催过,志平才磕磕绊绊爬到床上倒头睡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志平带了新收的熟花生,是爸妈让他带给严会计他们尝尝新鲜的。

志平挎着背包走在前面,母亲在后面背着鼓鼓囊囊的花生送他一程。

初秋的田野,晴朗阔远,田间地头是农民负重干活的身影,像牛一样拉着板车把收割的庄稼运回去。没有人说话,只埋头干活。

一路上志平也沉默,只有母亲让志平不要自己瞧不起自己,好好表现,别人都能看到的,以后也会有好女孩的。

志平仿佛听不下去,他经过浮槎河边时,夏末初秋的河边隆起淡淡的轻雾,志平的心里也是淡淡的惆怅。

母子俩沿河走了一段路,岸边草地上的露水打湿了鞋子,母亲送到浮槎河大桥,对面就是镇西头的粮站了,几排红墙黑瓦的大房子便是粮库。

母亲在桥头站住,把背包递给志平说:“我就不送你了,田里活还有几天干的,你也不用操心,到那边好好工作就是了。”志平点点头,接过背包弯腰背上,大踏步往浮槎镇走去,他要一路走过老街,在北门转盘附近等省城方向过来的顺风车。

可他今天没走几步却停下来了,回头一看,母亲还站在桥上远远地望着他。于是他便朝母亲摆摆手,让她快点回去,母亲转身往回走,那一刻,志平看到记忆中矫健的母亲,确实衰老了。腰杆弯下来,头发也已花白。母亲要走下浮槎河桥头的坡地,再回到乡村的小路。志平看着母亲凌乱的头发,渐渐消失在坡下面,忍不住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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