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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邪侠

作者:全能巴图鲁 | 分类:武侠 | 字数:0

第21章 重返石洲

书名:辽东邪侠 作者:全能巴图鲁 字数:0 更新时间:07-17 08:08

几天后,晨雾未散的石洲城门外,驼铃声在湿冷的空气中格外清脆。顾远将脸埋进狐裘领口,佝偻着背随盐商队伍缓缓挪动。粗糙的麻布外衫下,羊皮水囊贴着胸口微微晃动——那里面藏着半囊玉门关的流沙,是易容时用来改变声线的秘药。

\"路引。\"守城卫兵刀刃横在面前。

骨节分明的手从袖中掏出文牒,指节处刻意涂抹的褐斑随着动作皱起。商队头领在后头不耐烦地吆喝:\"王老六你磨蹭什么?今早要往盐仓送三十车青盐!\"

顾远缩着脖子连声赔笑,喉间发出沙哑的咳喘。守城士兵嫌弃地别过脸,文牒上\"太原府盐引\"的朱红印章在晨光中泛着水光。这是他昨夜在驿站用三坛汾酒换来的人情——真正的王老六此刻正醉倒在马厩,鼾声震天。

入得城中,咸涩的寒风裹着铁器特有的腥气扑面而来。顾远眯起眼睛,目光掠过街道两侧新设的哨卡。三个月前被他亲手劈碎的青石路碑旁,如今立着两尊青铜饕餮像,兽首口中衔着的铁链在风中叮当作响。

\"听说了吗?乔大娘子今早又在盐仓发了好大脾气。\"茶摊前的老汉压低声音,手中陶碗里的羊奶泛着浑浊的泡沫,\"说是查出来三个在粗盐里掺石膏的。\"

顾远驻足在蒸饼摊前,铜钱落在案板上的脆响恰到好处盖住他骤然收紧的呼吸。摊主掀开蒸笼时腾起的热气里,他看见自己易容后的倒影在铁锅边沿扭曲变形——蜡黄的脸色,左颊那道蜈蚣状的伤疤,连眼神都浑浊得像个真正的行商。

盐仓的朱漆大门半开着,二十七个石阶上落满霜花。顾远将身子隐在运盐的骡车后,耳畔传来算珠碰撞的脆响。他记得最后一次离开时,乔清洛不声不响,特意把金算盘换成玉制的——保证夜里对账时不会吵醒他。

木窗缝隙间露出一角海棠红的裙裾。顾远将掌心贴在冰冷的砖墙上,内力流转间,青砖表面凝出细密的水珠。透过蜿蜒的水痕,他看见乔清洛单手扶着后腰站在案前,另一只手握着朱笔在账册上勾画。四个月的孕肚在束腰襦裙下显出柔和的弧度,金线绣的并蒂莲随呼吸起伏,仿佛随时要游出锦缎。

\"这批幽州来的粗盐,每石折银七钱三分。\"她抬头,眉间花钿在晨光中红得刺目,\"告诉王掌柜,若明日巳时前不补足差额......\"笔锋扫过砚台,朱砂在宣纸上洇出狰狞的红,\"就拿他新纳的第七房妾室抵债。\"

立在阶下的伙计打了个寒颤。顾远几乎要笑出声来——他的小洛儿连威胁人都带着孩子气的刁蛮。只是当目光落在她微微发颤的小腿上时,喉间的笑意化作细密的刺痛。那柄镶着东珠的短刀仍悬在腰间,刀鞘上却新添了数道划痕。

\"歇会儿吧。\"紫色裙裾拂过门槛,史迦端着青瓷碗走进来,碗中桂花糕的甜香冲淡了墨味。五毒教教主今日梳着灵蛇髻,发间银饰却比往日少了大半,\"你当自己还是能追着马跑三里的乔二小姐?\"

乔清洛撅起嘴的模样与几月前院中射箭时如出一辙。她拈起块糕点,盯着史迦袖口的血迹皱眉:\"你又去后山试蛊了?说过多少次......\"

\"总比某些人强。\"史迦伸手按在她小腹,\"前日亥时还在库房查账,子时跑到城西验盐,丑时......\"话音戛然而止,两人同时望向窗外掠过的灰鸽。那是北斗七子惯用的信式,此刻脚环上却系着诡异的红绳。

顾远贴着墙根后退三步。暗渠中的流水声掩盖了衣袂破空的轻响,当他重新出现在街角时,已混入一群吵嚷的胡商中间。方才窥见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乔清洛转身时露出后颈的淤青,定是伏案太久被玉算盘硌出来的……

暮色四合时,顾远蜷在客栈顶层的厢房里。雕花木窗推开半掌宽的缝隙,月光将对面盐仓的飞檐切割成碎片。他数到第九声梆子响时,终于看见那抹海棠红的身影出现在回廊。

乔清洛提着琉璃灯穿过月洞门,灯影晃过西墙新砌的了望台。顾远将内力聚于双目,清晰看见她解下披风垫在石凳上才缓缓落座。羊皮账册在膝头摊开,纤细的指尖划过某行数字时突然顿住,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同心结。

那正是数月前在乔府,他用染血的绷带匆匆编的。此刻被乔清洛缠在指间,金线绣的\"远\"字正好贴着她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戒面内侧刻着\"洛\"字的隐秘处,还藏着五毒教的追踪蛊。

子时的更鼓惊飞檐角铜铃。顾远将玉门关的流沙撒向窗外,看它们在月光下化作细小的银河。客栈后巷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是他与旧部约定的暗号。但今夜他迟迟没有推开那扇窗——乔清洛终于伏在石案上睡着了,琉璃灯里的烛泪堆成小小的山丘,而她的手始终护在小腹前,像守护着最后的城池……

次日,盐枭的梆子声在巷尾响起第三遍时,顾远正蹲在城南老茶楼的屋脊上。他手中竹筒盛着的胡麻糖浆已凝成琥珀色,这是五毒教用来标记暗桩的特殊涂料——此刻正顺着瓦当往下淌,在青砖墙面绘出扭曲的蝎尾纹。

晨光刺破云层那刻,整座石洲城好似活了过来。顾远望着四纵八横的街巷间次第亮起的灯笼,每盏灯罩上都用金漆描着\"乔\"字徽记。三个月前这里还是乔守仁私兵的铜锣开道,如今却是梳双丫髻的小丫鬟捧着账册穿梭于各铺面之间。

\"天字三号仓的盐引已核验完毕。\"绸缎庄门口,穿杏黄比甲的姑娘将算盘打得噼啪作响,\"按乔小姐新立的规矩,幽州来的货船卯时初刻靠岸,巳时三刻前必须清空泊位。\"

顾远将身形隐在晨雾里,听着码头方向传来整齐的号子声。三十六个盐工分作六组,青布包头在肩头垫出厚厚的茧,每筐盐过秤时都有戴银镯的妇人用石灰在麻袋画押——那是史迦驯养的\"记重蛊\",遇缺斤短两便会吐出朱砂。

\"奇哉。\"他摩挲着腰间伪装的酒葫芦,想起刚到石洲时,盐船靠岸总要溅起血花。如今连最凶悍的契丹马帮都老老实实排队领签,商队头领的弯刀上都系着五毒教的平安符。

日头攀上飞檐时,顾远已换了三副面孔。这时的他是兜售波斯琉璃镜的胡商,麂皮靴碾过青石板上新刻的沟槽——这些纵横交错的凹痕里流淌着卤水,是乔清洛设计的\"活账本\"。每间铺面门口的石貔貅口中衔着铁珠,根据当日交易额滚动计数。

\"客官要往西市?\"拉板车的少年突然拦住去路,草帽下露出一双狡黠的眼,\"载您一程只收五个铜钱,保证比骆驼快。\"

顾远心头微动。少年脖颈处隐约可见蛇形刺青,是五毒教外门弟子的标记。板车在巷口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处挂着\"曹记汤饼\"幌子的食肆前。蒸腾的热气里,他看见柜台后的老板娘往面汤里撒了把靛蓝色粉末——那是专门对付商业间谍的\"吐真蛊\"。

\"你到底是什么人。\"少年压低声音,指尖在车辕敲出苗疆的节拍,\"如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顾远腕骨微转,将即将成型的擒拿手化作笨拙的踉跄。少年指尖的蛊虫扑了个空,反倒撞进他自己袖中。这是史迦五年前在药王谷使过的\"回风拂柳\",如今竟被个外门弟子使得有模有样。

\"好汉饶命!\"他故意操着蹩脚的巴蜀口音,袖中暗扣却将靛蓝粉末卷走三成。当板车撞翻汤饼铺门帘时,他佯装慌乱地将半包北疆雪莲粉撒进蒸锅——这是清洛配千日醉的必要药引,上月飞鸽传书里她正为此物发愁。

七个教众的昏睡穴挨个被竹枝点过,手法正是三年前苗疆平乱时他教给阿古拉的\"雨打芭蕉\"。最后一个喽啰被他塞了块掺着龙涎香的桂花糖,那香气与清洛常年佩戴的避毒香囊如出一辙。

\"快去禀报你们当家的!\"顾远故意低沉着嗓子踹翻汤锅,看着靛蓝汤汁在地上蜿蜒成北斗七星状,脸上都坏笑根本压抑不住。当那灰影消失在巷口时,他用鞋尖将第七颗\"星子\"踢向城隍庙方向——正是那日晋军来袭时他让清洛躲避的暗室所在。

不出半晌,顾远蹲在赌坊屋顶啃着炙鹿肉。看着史迦带人将染蓝的青砖挨个撬开,他险些笑出声。那丫头果然发现了雪莲粉,此刻正捏着银针在砖缝里戳刺,却不知真正要寻的药引正系在她发间玉簪上——半个时辰前他顺手将药包挂在那儿时,还留了片昆仑山独有的冰晶枫叶。

\"明日午时三刻……\"他摩挲着刚从典当行顺来的鸳鸯钺,刃口映出城东月老祠飞檐旁融化的雪水,宛若那日他被乔太公\"请\"进乔府时,清洛双手紧握鸳鸯钺,那眼中的热泪……

瓦当上的薄霜渐渐凝成他指尖的卦象。顾远忽然很期待当史迦带着全城暗哨扑向错误方位时,清洛会不会从北斗缺了的第七星,从龙涎香混着雪莲的气息里,从每处被惊动的机关都恰好避开真正机密要地的蹊跷中,嗅到某种令人牙痒的熟悉。

午后的阳光将盐仓琉璃瓦晒得发烫。顾远扮作送冰的脚夫混进后院,隔着水井辘轳的声响,听见乔清洛正在训话:\"...契丹人要的三百斤矿盐换成粗盐,差价从他们预订的生铁里扣。\"

他借着放冰鉴的动作抬头,看见乔清洛赤着脚站在竹席上,孕肚将天水碧的襦裙撑出圆润的弧线。史迦靠在藤椅里剥莲子,突然弹指将莲子射向房梁——正好击落个偷听的灰衣人。

\"第七个了。\"史迦把染血的莲子丢进瓷碗,\"沧州来的耗子就爱往梁上爬。\"

乔清洛却望着冰鉴出神。她伸手抚过凝结的水珠,解下腰间香囊扔进冰里。顾远瞳孔骤缩——那香囊用的是他旧衣裁的布料,此刻浸泡在冰水中,熟悉又令人回味……

暮色渐浓时,顾远躲在暗处小巷角落。山风送来焦炭与硫磺的气息,他望着蜿蜒如巨蟒的运输队,隐隐嗅到一丝腥甜——运矿的骡马瞳孔泛红,这是长期服用五毒教\"亢力散\"的征兆。

\"果然都在透支……\"顾远摇头道,眼中控制不住的湿润起来。因为此刻的他大致摸清:数月来的改头换面是史迦等一众五毒教教众,和清洛的人日日透支换来的,蓝宇师傅果真神人,曾劝导自己莫要急,定要安顿好一切后方再谋动……

隆冬的天边再次升起绵绵的日光。石洲城厚厚的积雪落在盐仓檐角时,顾远正蜷在城南骡马市的草料堆里。他脸上覆着层浸过药汁的人皮面具,指缝间夹着三枚开元通宝——这是五毒教暗桩接头的信物。寒风卷着细盐粒刮过脸颊,远处传来运盐驼队特有的铜铃声,比三个月前规整得多。

卯时三刻,第一缕阳光刺破城头晋字大旗。顾远混在胡商队伍里踏上朱雀桥,靴底碾过桥面新刻的凹槽。这些拇指宽的沟壑里流淌着卤水,每隔十步便嵌着枚五毒教炼制的\"验盐石\",遇杂质会泛起青烟——乔清洛竟把整座石洲城做成了活体筛盐器。

\"丙字库第三十七号签。\"盐仓前穿灰鼠袄的账房先生声如洪钟,他手中铁算盘的每根档杆都缠着银蛇状细丝。顾远眯起眼睛,认出那是史迦培育的\"噬谎蛊\",说谎者触及时会引发钻心剧痛。

驼队卸货的间隙,顾远瞥见乔清洛从西偏门转出。四个月的身孕让她走起路来像只谨慎的狸猫,却仍固执地穿着束腰襦裙。金线绣的缠枝纹在腰腹处绷出柔和的弧度,随着她清点盐包的动作微微颤动。

\"幽州这批粗盐硫磺味重了三成。\"乔清洛驻足,指尖掠过麻袋时挑起些晶粒放在舌尖。顾远藏在袖中的手猛地攥紧——这动作与他那时验盐时如出一辙——却见她转身对史迦轻笑:\"劳烦姐姐往王掌柜茶壶里放只蚀骨蛛,要翠玉头的那种。\"

未时初,顾远蹲在西市绸缎庄的屋脊上。他手中的胡麻饼浸过药汁,正往下滴着能吸引五毒教信蜂的蜜浆。街对面\"曹记钱庄\"新换了楹联,上联\"千帆过尽皆盐引\"的墨迹未干,下联\"百舸争流俱商凭\"却暗藏玄机——每道笔锋转折处都嵌着苗银符文。

钱庄门前的石貔貅转动眼珠。顾远看着契丹商人将路引按在兽首天灵盖,貔貅口中立刻吐出带编号的盐铁券。这是史迦最擅长的机关蛊术,那些券契背面用蛊虫体液写的密文,只有浸泡在寒铁矿粉里才能显形。

\"天字丙号盐引兑银八百两。\"柜台后的妇人突然提高声调,她发间银簪雕着昂首的蝎子,\"按乔姑娘定的规矩,幽州商队需留三成押金在寒铁矿股。\"契丹人暴怒的吼声被某种嗡鸣压制——房梁上悬着的青铜铃里飞出群血翅蜂,正绕着商人腰间的弯刀打转。

顾远无声地勾起嘴角。他教乔清洛的博弈手段,此刻被她用得青出于蓝。当那个契丹人最终颓然交出押金时,他注意到乔清洛扶着后腰从侧门闪出,鹅黄裙裾扫过门槛时,露出内衬上歪歪扭扭的补丁——那是他中箭那夜被她撕去包扎的衣料。

申时的寒风裹着矿粉席卷长街。顾远扮作运炭老叟靠近城东寒铁矿场,破毡帽下藏着用百兽功法缩骨的颅相。矿洞前新立的界碑上,乔清洛用簪花小楷写的警示语旁,密密麻麻钉着二十七个青铜兽首——全是企图盗矿者的头颅。

\"今日矿盐比价又跌了半钱。\"矿工们在篝火前嚼着盐渍胡饼,铁钳翻动时溅起的火星里,顾远看见他们脖颈都纹着蝎尾图案。这是五毒教的生死蛊,起异心者会浑身溃烂而死。

戌时的梆子声惊起寒鸦。顾远潜伏在矿脉西侧的崖壁上,看着乔清洛乘青布小轿前来巡查。她裹着狐裘仍显单薄,下轿时却拒绝侍女搀扶,固执地自己攀上矿洞木梯。四个月的孕肚卡在横梁间的模样,让顾远险些捏碎掌心的山石……

\"第七矿洞的硫磺味不对。\"乔清洛将火把贴近岩壁,跳动的火光里,她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让史姐姐调三十只穿山甲蛊来,要能啃动玄铁的那种。\"

亥时的月光浸透窗纸。顾远倒挂在乔清洛寝房屋檐下,看着她在烛光里揉捏浮肿的小腿。妆台上摊着本《盐铁论》,书页间夹着根褪色的红发带——是潞州突围那夜他束箭用的。

\"今日孩儿踢得凶...\"乔清洛突然对着铜镜呢喃,手帕按在微微隆起的腹侧,\"定是听烦了娘亲念账本。\"她解开发髻时,顾远看见她后颈有被算盘硌出的红印,像落在雪地的梅花。

史迦端着药碗闯入时带进股腥甜气。\"安胎药里加了冰片。\"她将瓷勺抵在乔清洛唇边,\"你再半夜溜去矿洞,我就给顾远大公子种痴情蛊。\"烛火爆开的瞬间,顾远看见乔清洛眼底的水光。

五更天的梆子声里,顾远在城墙箭楼刻下第七道划痕。晨雾中苏醒的石洲城仿佛巨大的机关兽,而他的洛儿正抱着账本在兽脊上起舞。当第一队运矿骡马踏碎薄霜时,他朝着武当山笑了笑,身形缓缓消失在了薄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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