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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邪侠

作者:全能巴图鲁 | 分类:武侠 | 字数:0

第7章 苗疆的第三条路

书名:辽东邪侠 作者:全能巴图鲁 字数:7.6千字 更新时间:07-17 08:08

冰冷的触感贴着皮肤渗入骨髓,阿古拉猛地睁开眼。视野里是粗糙编织的藤网,带着潮湿的霉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腥气。她动了动,手脚立刻传来铁链摩擦皮肉的刺痛和沉重的束缚感——手腕脚踝被坚韧的老藤死死捆缚,藤条上还缠绕着几根细如发丝、闪着幽蓝光泽的金属丝线,勒进皮肉里,稍稍挣扎便是一阵钻心的麻痛,显然淬了某种阻断内息的奇毒。

这里绝不是她昏迷前的战场。记忆碎片汹涌回潮:邹野浑身浴血却如同磐石般挡在她身前,嘶吼着“护住阿古拉姑娘!”;震耳欲聋的火铳轰鸣,刺鼻的硝烟混合着血肉焦糊的气味;对面李克用手下将领那张志得意满又残忍的脸在火光中扭曲……最后是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抛飞,剧痛和黑暗吞噬了一切。

“李克用…邹野…”阿古拉喉咙干涩,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心猛地沉了下去。李克用生擒她,绝不会是为了善待。那个阴鸷的晋王,目标从来只有一个——她的未婚夫,她最爱的远哥哥。她深知,此刻的她是顾远的软肋,是悬在顾远头顶最锋利也最无耻的刀。

寒意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比这苗疆囚室竹屋的阴冷更甚。李克用会用她做什么?要挟顾远退兵?逼顾远献城?甚至……更恶毒的羞辱?无论哪一种,都足以让顾远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那个男人,心志如铁,却也重情如渊。阿古拉太清楚了,为了她,顾远真可能做出玉石俱焚的决断!

不!绝对不行!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瞬间驱散了所有恐惧和软弱。她不能成为刺向顾远的刀!绝不能!

绝望如同毒藤缠绕心脏,越收越紧。身陷囹圄,手脚被缚,内息被毒线压制得几乎凝滞,外面必定有李克用的精锐看守……逃脱?近乎天方夜谭。一股冰冷的决绝从心底最深处升起,带着玉石俱焚的惨烈。既然无法逃脱成为筹码的命运,那就……毁掉这个筹码!让李克用的盘算落空!让自己的远哥哥……再无后顾之忧!

她艰难地转动脖颈,目光在昏暗的囚室内逡巡。墙壁是凹凸不平的坚硬岩石,角落布满湿滑的青苔。最终,她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对面墙壁上一块异常尖锐、如同獠牙般凸起的黑色岩石!那是这整个屋子最坚硬、最有可能让她一击毙命的地方。

“顾远……”她无声地翕动嘴唇,这个名字在舌尖滚过,带着无尽的眷恋和深入骨髓的痛楚。眼前浮现出顾远坚毅的眉眼,他低沉有力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泪水无声地涌出,滚落脸颊,带着灼人的温度。她闭上眼,用尽全部心神去勾勒姐姐阿茹娜的身影,那个从小和她一起逃亡,自己护着她、性子柔情似水的姐姐。

阿姐…原谅古拉,要先走一步了。若你有灵…求你,替我…替我护好远哥哥。他太重情,太苦…别让他为我做傻事。求你…看着他,让他好好活着…替我看这山河无恙…

无声的祈祷,字字泣血。心意已决,再无留恋。

阿古拉猛地睁开眼,泪水已被决绝烧干,眸子里只剩下一种近乎燃烧的平静。她开始积蓄力量,被毒线压制得微弱的内息被强行挤压,在残破的经脉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带来阵阵刀割般的剧痛。她咬紧牙关,舌尖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身体绷紧如一张拉满的弓,目标——那块尖锐的黑石!

去死吧!阿古拉!用你的命,换顾远的生路!

她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用尽毕生力气,狠狠地将自己的额头,撞向那块象征着死亡终点的尖锐岩石!

风声在耳边呼啸,死亡的阴影扑面而来。阿古拉甚至能想象到头骨碎裂、脑浆迸溅的恐怖景象。然而,就在她的额头即将与那冰冷岩石发生毁灭性碰撞的刹那——

预想中的坚硬触感和粉碎性的剧痛并未传来!

她撞上的,竟是一种极其诡异、难以形容的触感!那感觉…如同撞进了一团粘稠、冰冷、却又带着惊人韧性的凝胶之中!又像是撞破了一层薄如蝉翼、却又坚韧无比的琉璃!

“噗——!”

一声沉闷、带着奇特粘滞感的轻响,取代了本该出现的头骨碎裂声。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降临,反而是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袭来。阿古拉只觉得额头像是陷入了一个冰冷滑腻的沼泽,巨大的冲击力被这层诡异的“屏障”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迅速吸收、分散。紧接着,一股强大而柔韧的反弹力量猛地从那“屏障”上传来!

“呃!”阿古拉闷哼一声,整个人被这股力量弹得倒飞回去,重重摔回冰冷潮湿的地面,后背着地,震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眼前金星乱冒。

没死?

不仅没死,连皮都没破?!

阿古拉躺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惊愕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疼痛。她茫然地抬起还能勉强活动的手,颤抖着摸向自己的额头。触手温凉光滑,除了沾上一点冰冷粘腻、带着淡淡腥气的透明胶状物,连个肿块都没有!

她猛地抬头,死死盯向刚才撞击的地方。那块尖锐的黑石依然矗立在那里,但在它与自己之间,空气中却残留着一层极其稀薄、几乎难以察觉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透明涟漪,正缓缓消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淡的、类似于雨后泥土混合着某种奇异草汁的气息。

陷阱!这不是坚固的石壁!这是一个伪装得极其精妙、专门用来防止囚犯自戕的……柔性屏障!

就在阿古拉心神剧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之时,囚室入口处那扇厚重的、布满诡异藤蔓图腾的木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之外,并非李克用雷火营士兵那标志性的暗红皮甲和冰冷火铳,而是一双在昏暗光线下依然明亮锐利、此刻却盛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史迦。

她像一道轻烟般闪身而入,反手迅速合拢木门,隔绝了外面通道里隐约传来的巡逻脚步声。她身上依旧穿着那身便于行动的靛蓝劲装,只是此刻沾染了不少尘土和几点不易察觉的暗褐色污渍,那是干涸的血迹。她的气息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刚刚经历过剧烈的运动。

史迦的目光第一时间扫过这竹屋,看到阿古拉狼狈地躺在地上,额头沾着那层透明的“息壤蛊胶”,眼神由极度的震惊茫然正转向一种死里逃生后的虚脱和更深的不解。史迦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这才稍稍落地,但紧接着又被更强烈的后怕攫住。

她几个箭步冲到阿古拉身边,蹲下身,动作麻利地检查了一下阿古拉的额头和颈部脉搏,确认只是撞击震荡并无大碍后,才压低声音,语气急促而凝重:

“你疯了?!真以为撞死在这里,就能一了百了,就能护住你的顾远?!”

阿古拉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在史迦脸上,认出是她,眼中的惊愕更甚:“史迦姊妹?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这陷阱…” 她看向那面恢复如常、看不出丝毫异样的石壁,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颤抖和不解。

“是我换的!”史迦语速飞快,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眼神锐利如刀,直刺阿古拉的心底,“在你被押进这间地牢前,我就偷偷潜进来,用‘息壤蛊胶’覆盖了所有坚硬的致命角落!我知道把你关在这里,就猜到我父亲…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提到“父亲”二字,史迦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痛苦,但很快被更深的忧虑取代。她一边警惕地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一边飞快地从腰间一个不起眼的皮囊里摸出几片边缘锋利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奇异甲壳。她捏住缠绕在阿古拉手腕脚踝上的那些淬毒金属丝线,小心翼翼地将甲壳锋利的边缘贴上去。

“滋…”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热刀切过牛油的声音响起,那坚韧无比、能阻断内息的淬毒金属丝线,竟被那幽蓝的甲壳轻易切断!

“这是…”阿古拉感受到手脚束缚一松,震惊地看着史迦手中的甲壳。

“蓝焰刀蠊的背甲,专破金铁。”史迦简短解释,手上动作毫不停歇,又迅速去切割捆缚阿古拉的老藤,“听着,阿古拉,时间不多!我父亲…金蜈圣手,他想……”

阿古拉的心猛地一沉:“想?想什么?!”

“以你为饵!”史迦的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深深的无力感,“假意用李克用把你被生擒的消息,尽快散布出去,引顾远前来!我父亲…他!他甚至…打算在关键时刻,用你…来要挟顾远,逼顾远做出某种承诺,或者…直接扰乱他的心神!”

史迦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阿古拉,那眼神里有审视,有探究,更有一份孤注一掷的决断:“阿灼,告诉我实话!顾远让你深入苗疆,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像李克用、像拜火教一样,找到‘万蛊之源’,然后奴役、榨干苗疆最后的价值吗?还是…为了别的?”

阿古拉迎上史迦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身体虽然虚弱,眼神却清澈而坚定:“不!远哥哥他…从未想过要霸占苗疆!他厌恶李克用的残暴,更恨拜火教的野心!他派我来,是想让苗疆真正能做主、能代表苗疆未来的力量,寻求合作!他想为苗疆,在李克用和拜火教之外,找到第三条路!一条…不被奴役,也不被灭绝的路!” 她想起临行前顾远在她耳边低语的话——“苗人亦是苍生,其地可安,其民可活,则必取,非必以力夺之。”

“第三条路…”史迦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中锐利的光芒闪烁不定,像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天人交战。她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似乎在权衡阿古拉话语的可信度。

“史迦姊!”阿古拉反手抓住史迦正在切割藤蔓的手腕,语气急切而恳切,“你父亲此举,是在玩火!是在把整个苗疆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你了解顾远吗?你知道把他逼到绝境,会有什么后果吗?”

史迦的手腕被阿古拉冰凉的手指抓住,她身体微微一僵。阿古拉的问题,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记忆中最血腥、最震撼、也最让她感到恐惧的闸门——那场惨烈的遭遇战!

时间回溯到十天前。当李克用的精锐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终于在血枫林包围住了保护着阿古拉撤退的邹野小队时,史迦正奉父亲金蜈圣手之命来接应救援,那时的她远远地潜伏在战场侧翼的密林之中,暗中观察。

她当时的想法也很明确:确认并评估顾远手下这支护卫小队的实力。

战斗一爆发,就进入了最惨烈的白热化。

李克用士兵依仗人数优势(近五百对五十)和精良的火器,一接触便试图用密集的火铳攒射覆盖整个隘口,形成死亡弹幕。硝烟瞬间弥漫,刺鼻的硫磺味盖过了草木的气息。

然而,邹野的反应快得超出了史迦的想象!

“结阵!三才守缺!护住阿古拉姑娘!”邹野的吼声如同炸雷,盖过了火铳的轰鸣。那五十名黑甲卫士,动作整齐划一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在火舌喷吐的瞬间,他们如同心意相通的整体,瞬间收缩!最外围一圈悍不畏死地举起特制的、带着弧度的厚重藤牌(上面似乎还涂抹了一层能削弱冲击的粘稠胶质),身体前倾,以盾牌和自己的血肉之躯,硬生生为内圈同伴和阿古拉构筑起第一道屏障!

“噗噗噗噗!”铅弹如雨点般砸在藤牌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盾牌剧烈震动,持盾的卫士身体狂震,口鼻溢血,却如同钉死在原地,半步不退!更让史迦瞳孔收缩的是,当有盾牌被连续击中碎裂,持盾者倒下,其身后的同伴会以近乎无缝衔接的速度,瞬间顶上!整个防御阵型如同一个不断自我修复的、坚韧无比的毒藤球!

但这仅仅是开始。李克用那面那为首的将领显然不打算留活口,眼看火铳攒射被那诡异的阵型硬生生扛住,他狞笑着挥手。

“掷雷手!给我轰!死活不论!”

数名膀大腰圆的雷火营士兵越众而出,手中握着黑沉沉、带着引信的陶罐——正是李克用仗之横行、令人生畏的“轰天雷”!

史迦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那东西的威力,足以将狭窄隘口里的人炸成齑粉!她下意识地看向被严密保护在阵型中心、似乎已经受伤的阿古拉,那个女子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沉静,手中紧握着一柄造型奇异的弯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史迦自己都没意识到,那一刻,她屏住了呼吸,手指深深抠进了身边的树皮里,对“阿灼”的担忧,清晰地攥紧了她的心脏。

就在掷雷手奋力将轰天雷抛出的瞬间,邹野眼中寒光爆射!

“毒龙钻!破!”

内圈一直沉默蓄力的十几名黑甲卫士动了!他们猛地从腰间皮囊里掏出一个个手臂粗细、两头尖锐的黑色金属圆筒,动作快如闪电地架在肩上,对准了空中翻滚而来的黑点。

“嗤嗤嗤嗤——!”

十几道刺耳的尖啸声撕裂空气!十几支造型奇特的、带着螺旋尾翼的短小弩箭,如同毒龙出洞,带着幽蓝的残影,精准无比地迎上了空中的轰天雷!

“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在半空连环炸响!火光冲天,破片和冲击波如同死神的镰刀向四周疯狂扩散!爆炸点距离雷火营士兵的阵线更近!顿时,惨叫声此起彼伏,雷火营前排的掷雷手和火铳手被自己武器的破片和气浪扫倒一片,阵型大乱!

“冲!撕开缺口!送阿古拉姑娘走!” 邹野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混乱,如同猛虎下山,第一个扑了出去!他手中的长刀不再是防御的藤蔓,而是化作了择人而噬的毒牙!刀光如匹练,带着一种一往无前、以命换命的惨烈气势!他身后的黑甲卫士紧随其后,阵型瞬间由守转攻,如同一柄淬毒的尖刀,狠狠捅进了雷火营混乱的阵型!

史迦在树梢上看得心惊肉跳,手心全是冷汗。那五十人爆发出的战斗力,超出了她的认知极限!他们配合之精妙,悍勇之无畏,简直不似凡人!尤其是邹野,浑身浴血,身上插着好几支箭矢,动作却依旧狂猛如狮,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硬生生在数倍于己的敌人中杀出一条血路!好几次,史迦看到有冷箭射向被护在中心的阿古拉,离她最近的卫士竟毫不犹豫地用身体去挡!那眼神中的决绝和忠诚,让史迦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那面将领脸上的狞笑终于挂不住了,变成了惊怒交加!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五百精锐,竟然被这区区五十人杀得节节后退,伤亡惨重!眼看邹野等人护着阿古拉就要冲破最后一道薄弱的防线,逃入更险峻的密林!

“废物!一群废物!”那面将领气得暴跳如雷,双眼赤红,“给李帅通信!调雷火营来!给我动真格的!神机火!给我轰!把那臭娘们也给我轰下来!我不要活口了!” 他彻底失智,为了留下阿古拉,不惜动用他压箱底的、在苗疆都轻易不敢动用的攻坚利器——那几架需要数人操作、威力足以轰塌城墙的“神机火”(小型火炮)!

当那几架沉重的、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炮管被雷火营士兵手忙脚乱地推出来,黑洞洞的炮口开始调整角度,指向那浴血奋战的五十人和他们中间那道靛蓝色的身影时——史迦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一股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

完了!

阿古拉完了!

那五十个如同战神般的卫士也完了!

没有人能在那种武器的轰击下生还!

她甚至不敢想象,当顾远得知他心爱的女人连同最精锐的护卫,被李克用用火炮轰成齑粉的消息时,会是何等的暴怒!那怒火,必将焚尽八荒!首当其冲的,就是苗疆!就是她父亲金蜈圣手!金蜈圣手想用阿古拉做筹码?这简直是亲手把苗疆架在顾远复仇的火山口上!

就在火炮引信即将被点燃的千钧一发之际,是史迦!她藏在树冠中的身体比思维更快地做出了反应!她猛地掏出贴身藏着的、父亲金蜈圣手赐予的、用来联络附近毒虫的“引路蛊哨”,用尽全身力气,吹出了一个尖锐到刺耳、带着特定频率的诡异长音!

“咻——!!!”

哨音穿透战场嘈杂,直上云霄!

下一刻,战场侧翼的密林中,突然爆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潮水般的“沙沙”声!无数色彩斑斓、大小不一的毒蛇、毒蝎、蜈蚣、蜘蛛…如同接到了王的指令,疯狂地涌出密林,形成一片令人作呕的毒虫海洋,朝着雷火营的炮兵阵地和后方队伍席卷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超乎想象的虫潮袭击,瞬间让雷火营陷入了更大的混乱!士兵们惊恐地尖叫着,顾不上点燃火炮,纷纷挥舞兵器拍打爬到身上的毒虫,阵型彻底崩溃!

正是这宝贵的、由史迦用“引路蛊哨”制造出的致命混乱,给了邹野他们最后一丝喘息之机,让他们得以护着重伤的阿古拉,暂时摆脱了被火炮覆盖的绝境,而后史迦率一众苗疆人前来接应,全歼了这500人李克用小队,救下了濒死的阿古拉等人。

回忆的画面在史迦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最终定格在李克用那面为首将领临死前那气急败坏、眼中闪烁着残忍和忌惮的脸,以及那几门黑洞洞、差点就喷出死亡烈焰的炮口上。

史迦猛地吸了一口气,从血腥的回忆中挣脱出来,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清醒。她看着眼前劫后余生、满眼震惊的阿古拉,斩钉截铁地说道:

“后果?我看到了!我亲眼看到了顾远手下那五十人是什么怪物!我也看到了李克用的人被逼到动用神机火时的疯狂和忌惮!”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后怕而微微发颤,“阿灼,你告诉我顾远想找第三条路,我信!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你被围攻时,你的护卫宁可用身体为你挡箭!这不是对一件‘货物’的态度!这只能是因为你,是顾远心中重逾性命的存在!”

她一边说,一边已经利落地割断了阿古拉身上所有的束缚藤蔓,并将一个小巧的、散发着淡淡草药清香的皮囊塞进阿古拉手里:“这里面有恢复元气的药,还有能暂时扰乱低级蛊虫感应的‘匿息粉’。快走!从后面那个通风口爬出去!外面暂时安全,我引开了守卫,但拖不了多久!”

阿古拉看着塞到手里的皮囊,又看看眼前这个眼神决绝、甚至不惜背叛自己父亲的苗疆少女,巨大的震撼和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堤防。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诀别泪,而是死里逃生、希望重燃的滚烫热泪!

“史迦姊…你…你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救我?”阿古拉的声音哽咽。

“为了苗疆!”史迦的回答干脆利落,眼神却极其复杂,“我不能看着我父亲因为短视和执念,把整个苗疆拖入顾远的复仇怒火之中!那比李克用和拜火教加起来还要可怕百倍!李克用要的是地盘和资源,顾远若被彻底激怒…他要的,恐怕只有毁灭和鲜血才能平息!”

她用力将阿古拉扶起,推向竹屋后方一个极其隐蔽、被藤蔓巧妙遮掩的狭窄洞口:“快走!出去后往东,沿着有‘鬼灯笼’草(一种夜间会散发微弱蓝光的奇异植物)的小径走,能避开大部分巡逻!记住!活下去!只有你活着,第三条路才有可能!”

阿古拉深深看了史迦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千言万语——感激、承诺、还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她不再犹豫,将药囊紧紧揣入怀中,转身便向那狭窄的洞口钻去。身体虽然依旧虚弱疼痛,但一股强大的求生欲和对顾远的思念支撑着她。

就在她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洞口藤蔓之后时,史迦急促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阿灼!替我…替我告诉顾远!苗疆…苗疆并非只有我父亲!也并非…都甘愿做筹码!我们…也想有第三条路!”

阿古拉的身影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即彻底消失在黑暗的甬道之中。

囚室内,只剩下史迦一人。她听着甬道里阿古拉压抑的、快速远去的脚步声,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一股巨大的疲惫和后怕感瞬间涌了上来。她背靠着冰冷的石壁,缓缓滑坐在地。

门外,隐约传来了巡逻士兵疑惑的询问声:“里面什么动静?”

史迦深吸一口气,猛地抬手,狠狠一拳砸在自己的左肩伤口上!那是之前为引开守卫,故意露出破绽被蛊虫咬伤的地方。

“呃啊——!” 一声痛苦而真实的闷哼从她喉咙里挤出。

紧接着,她用一种带着惊慌和愤怒的语气朝着门外喊道:“该死!那女人想撞墙自尽!快来人!她挣脱了藤蔓!我制住她了!快进来帮忙!”

脚步声立刻变得急促杂乱,竹屋的门被猛地推开,几名苗疆守卫惊疑不定地冲了进来,火把的光照亮了室内。只见史迦跌坐在地,捂着鲜血淋漓的肩膀(她自己的血),而囚室里,只剩下断裂的藤蔓和金属丝线,以及墙壁上残留的一点透明粘液。那个金蜈圣人千般嘱托的重要的女囚,早已不见踪影!

“人呢?!” 为首的什长又惊又怒,厉声喝问。

史迦抬起头,脸上带着痛苦和“懊恼”,指向那个被藤蔓遮掩的通风口:“从…从那里跑了!快追!她中了毒,跑不远!”

士兵们顾不得多想,立刻大呼小叫地冲向那个洞口,手忙脚乱地开始扒拉藤蔓。

史迦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心中默默祈祷:“阿古拉…快跑…一定要活下去…苗疆的火把…不能熄在你撞墙的那一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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