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设置
书架
听书
欢迎使用听书服务

发声

  1. 小美
  2. 小宇
  3. 逍遥
  4. 软萌
  5. 小娇
  6. 米朵
  7. 博文
  8. 小童
  9. 小萌
  10. 小贤
  11. 小鹿
  12. 灵儿
  13. 小乔
  14. 小雯
  15. 米朵
  16. 姗姗
  17. 小贝
  18. 清风
  19. 小新
  20. 小彦
  21. 星河
  22. 小清
  23. 南方

语速

  1. 适中
  2. 超快

音量

  1. 适中
播放
评论
扫描下载”搜猫阅读”客户端
扫码手机阅读

辽东邪侠

作者:全能巴图鲁 | 分类:武侠 | 字数:0

第5章 余烬的殇

书名:辽东邪侠 作者:全能巴图鲁 字数:6.3千字 更新时间:07-17 08:08

顾远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如同炸开的红莲,瞬间染红了手中那卷承载着灭顶之灾的羊皮卷,也溅落在他苍白的脸颊和胸前的貂裘上。那刺目的红,在乃蛮部春日午后的阳光下,显得如此妖异而绝望。他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筋骨,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沉重的撞击声让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狠狠一缩!

惊呼声撕心裂肺!金牧离得最近,一个箭步冲上去,险险托住了顾远倒下的身躯,避免他重重砸在地上。墨罕、乞答孙乙涵如同两座铁塔般围拢过来,脸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与无措。田泽生反应最快,几乎是随着顾远喷血的瞬间就扑到了他身边,手指如电般搭上了他的腕脉。

毡包内,萨日娜和古日连明闻声冲了出来。萨日娜看到儿子口吐鲜血、面如金纸地倒在金牧怀里,眼前一黑,几乎也要晕厥过去,被古日连明死死扶住。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扑到顾远身边,颤抖的手想去抚摸儿子的脸,却又怕碰碎了他。

“让开!都让开!别围着!”田泽生厉声喝道,他素来温和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凝重与急迫。他迅速扒开顾远胸前的衣襟,露出精壮的胸膛,只见那肌肤下,心脏的位置正以一种极其剧烈、不规律的幅度疯狂搏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破膛而出!

“针!”田泽生低吼。早有准备的助手立刻递上针囊。田泽生眼神专注如鹰,捻起几根细如牛毫的长针,出手如风,精准无比地刺入顾远胸前的膻中、巨阙、内关等几处要穴!手法之快,认穴之准,令人叹为观止。

古日连明也看到了金牧手中那卷被儿子鲜血浸透的羊皮卷。他强忍着巨大的悲痛和眩晕,一把抓了过来。当那染血的、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滑哥、万骑突袭、营寨尽毁、拔汗那殉主、春杏殉情、王妃与赫公子失踪、左耀银兰重伤、图纸尽焚、十死六七……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畜生!滑哥!耶律辖底!你们这群该下地狱的畜生!”古日连明须发皆张,目眦欲裂,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巨大的铁拳捏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立刻冲回辽东,将那些仇敌撕成碎片!但他更心疼儿子!看着儿子那毫无生气的脸,感受着妻子撕心裂肺的哭泣,他明白,儿子此刻承受的,是比他这个做父亲的更深、更痛百倍的剜心之痛!这孩子,骨子里像极了他娘,刚烈重情!这滔天的噩耗,足以摧毁任何铁打的神经!

毡包内外,一片死寂。只有田泽生捻针的细微声响和萨日娜压抑不住的啜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顾远身上,充满了恐惧与期盼。顾??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紧紧抱着爷爷的腿,小脸惨白,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乌尔托娅远远地看着,心也揪成了一团,双手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时间在沉重的寂静中一点点流逝。终于,在田泽生持续不断的针灸刺激下,顾远胸膛那狂乱的心跳渐渐平复了一些,虽然依旧急促,却不再那么骇人。他紧蹙的眉头微微动了动,浓密的睫毛颤抖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深邃如寒潭、或带着慵懒邪气、或充满溺爱柔情的眼睛,此刻却是一片空洞的迷离。灵魂被抽离了躯壳,只剩下茫然和死寂。他失焦的目光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茫然地对着毡包的穹顶。

“远儿!我的儿啊!你怎么样?别吓娘啊!”萨日娜看到儿子睁眼,立刻扑上去,紧紧抓住他的手,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

顾远似乎没有听见母亲的呼唤。他的嘴唇微微翕动着,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清洛……赫儿……” 这两个名字,如同最锋利的钩子,将他刚刚从昏迷边缘拉回的意识,瞬间拖入了更深的绝望深渊。

银兰重伤……左耀濒死……拔汗那殉主……春杏殉情……图纸尽焚……部族伤亡惨重……

而清洛和他最乖巧、最依恋母亲的次子赫儿……失踪!死不见尸!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万一……万一滑哥的人抓到了清洛……她那样美丽的汉人女子,落到那群禽兽手中……会遭受怎样非人的折磨?赫儿……他那么小……会不会……

“噗!”又是一小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顾远嘴角溢出,染红了萨日娜的手。他猛地闭上眼睛,巨大的痛苦让他的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如同离水的鱼。泪水,滚烫的、无声的泪水,终于冲破了他强撑的堤坝,从他紧闭的眼角汹涌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混入胸前的血污之中。

后悔!无边的悔恨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后悔为什么要在离开前和她吵架!后悔为什么要用那么冰冷伤人的话刺伤她!后悔为什么没有多给她一些耐心和温柔!后悔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她在这个陌生环境里的惶恐和不安!

她难产生下寤儿,九死一生!又拼着性命为他诞下赫儿和宁儿这对龙凤胎!从石洲到辽东,从锦衣玉食的乔家二小姐,到格格不入的异族王妃,她承受了多少委屈、多少孤独?而自己……给了她什么?除了物质,吝啬得连一句真正的理解、一个温暖的拥抱都那么少!自己所谓的“保护”,在真正的灾难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啊……”顾远的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自责。这低语,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令人心碎。

萨日娜心如刀绞,紧紧抱着儿子,泣不成声:“儿啊……别这样……别这样……你的清洛吉人自有天相……赫儿也会没事的……” 她想安慰,却发现自己能说的话是那么苍白无力。

古日连明红着眼眶,死死拉住想要继续安慰的妻子,对她缓缓摇了摇头。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此刻任何安慰都是徒劳的,那锥心刺骨的痛,只能靠他自己硬生生扛过去!说多了,反而是在他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他示意田泽生继续救治,自己则如同沉默的山岳,守在旁边,用眼神传递着无言的支撑。

田泽生面色凝重,一边继续用银针稳定顾远的心脉,一边沉声道:“族长急火攻心,怒火焚灼脏腑,导致气血逆乱,喷涌而出。我已施针稳住心脉,暂无性命之忧。但……”他顿了顿,语气极其严肃,“此乃心伤!非药石可速愈!必须静心调养,万不可再动肝火,否则心脉受损,恐成痼疾,折损寿元!我会开一副疏肝理气、宁心安神的方子,辅以针灸,但关键……还在族长自身!”

顾远紧闭的双眼,睫毛剧烈地颤抖着。田泽生的话,如同冰冷的雪水,浇在他熊熊燃烧的怒火和绝望之上。

心脉受损?折损寿元?

不!

他不能倒下!

绝不能!

部族刚刚遭受灭顶之灾!族人死伤枕籍,家园化为焦土!墨罕的阿箬失去了丈夫最得力的护卫兄弟拔汗那,如同失去了亲人!晁豪、赤枭、铁狼、铁鹰这些兄弟,哪一个不是浴血奋战,哪一个不是失去了并肩作战的袍泽?银兰重伤,左耀濒死!金蛇堂、银蛇堂、落英派、流沙派……多少忠诚的部属魂断辽东!他们的家人,此刻正沉浸在怎样的悲痛之中?

自己失去了爱妻和儿子,难道族人们不是和自己一样惨痛吗?甚至更甚!他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失去了赖以生存的一切!他们此刻,正如同惊弓之鸟,在废墟中等待着他的指引!等待着他这个族长,带领他们走出绝望的深渊!

还有父母!他们刚刚团聚,饱经风霜,再也承受不起失去儿子的打击!还有寤儿和宁儿!他们还那么小!需要父亲的庇护!

而耶律阿保机那个豺狼!他此刻想必正冷眼旁观,计算着得失!滑哥、辖底那些仇敌,正躲在暗处狞笑!乃蛮部这里,看似平静,但刚刚经历一场血腥清洗,人心未定!他若倒下,立刻就是墙倒众人推!父母怎么办?儿女怎么办?那些追随他、信任他、为他流尽鲜血的族人怎么办?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意志,如同从地狱深处涌出的寒流,强行压下了心头的剧痛和翻涌的血气。复仇!生存!责任!这些远比悲伤更沉重、更冰冷的东西,瞬间攫住了他濒临破碎的灵魂!

顾远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不再迷离空洞,而是变成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封的寒潭!所有的痛苦、悔恨、脆弱都被强行冻结在潭底深处,只剩下一种近乎非人的、令人心悸的冷静与决绝!那目光扫过围在身边的众人,如同实质的冰锥,让所有人心头一凛,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扶我……起来。”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的命令。

金牧和墨罕立刻小心翼翼地将他搀扶起来,让他靠坐在厚厚的皮褥上。萨日娜还想说什么,被古日连明用眼神严厉制止。他看到了儿子眼中那强行凝聚起来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意志。

顾远深吸一口气,胸腔的剧痛让他眉头紧锁,但他强行忍住了。他看向田泽生,声音冰冷:“泽生,开药。我要最快好过来,能握刀,能调真气。”

“族长,您的身体……”田泽生面露难色。

“开药!”顾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的暴戾,随即又强行压下,“放心,死不了。我知道轻重。”

田泽生叹了口气,知道劝不住,迅速写下药方,命人立刻去熬制。

顾远的目光转向金牧、墨罕、何佳俊、乞答孙乙涵:“你们都过来。”

几人立刻围拢到他面前。

“墨罕。”顾远的声音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你,立刻带领这里所有的赤磷卫,以及金蛇堂精锐,星夜兼程,赶回辽东!一刻不许耽搁!”

墨罕单膝跪地,沉声道:“是!少主!”

“回去之后,你们的任务有三!”顾远语速极快,条理却异常分明,仿佛那剧痛和悲伤从未存在过:

金牧!金先生,你们二人随墨罕一同回去!金牧,你负责统领全局!金先生,你负责人员物资清点与统筹!抵达后,立刻组织所有幸存族人,放弃辽东营寨废墟,向‘月亮湖’方向迁徙!那里是我们曾经的备用营地,易守难攻,你知道该怎么做,按照我们当初设计的方案,立刻构筑防御工事!“

而后清点所有损失!安置伤员!收敛阵亡兄弟的遗体!安抚族人!告诉他们,我顾远没死!很快会回去!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图纸工坊被焚?”顾远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残酷的弧度,“烧了就烧了!放在族库里的那些,不过是些掩人耳目的边角料!糊弄外行罢了!真正的核心图纸、模具、配方,我早就密令转移到‘狼穴’地库了!金牧,你知道位置!何佳俊配合!立刻派人,不!你亲自带最可靠的人去!确保那些东西万无一失!那是我们的命脉!另外,命令你金蛇堂手下,立刻着手多誊写复制!狡兔三窟,绝不能再有闪失!”

金牧和何佳俊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一丝了然。顾远果然深谋远虑!他们重重点头:“属下明白!定不负所托!”

墨罕急切地问道:“少主!那您呢?您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顾远的目光投向毡包外灰暗的天空,眼神深邃:“我不能走。乃蛮部未定,人心浮动。我父母在此,宁儿病体未愈,经不起长途颠簸。更重要的是,”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冰冷,“辽东发生如此大的变故,耶律阿保机父子……必然已经知晓。他们,很快就会派人来‘安抚’我,或者……试探我。我必须在这里,等他们来!”

他看向墨罕,缓缓道:“墨罕,辽东的烂摊子,就交给你了!全权负责一切战事指挥权!给我守住月亮湖!守住我们的根!金牧统筹全局,何佳俊保障后勤!你们三人,就是辽东的定海神针!若有不服号令、趁机作乱者……杀无赦!”最后三个字,带着凛冽的杀意,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是!定不辱使命!”墨罕、金牧、何佳俊三人同时回复,声音铿锵,充满了决绝!

“乞答!”顾远看向如同铁塔般的巨汉。

“族长!在!”乞答孙乙涵瓮声应道。

“你,带着天罡三十六煞,留在这里!寸步不离地保护我父母、寤儿、宁儿,还有泽生!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这个毡包区域!胆敢擅闯者,格杀勿论!”顾远的声音不容置疑。

“是!族长!只要天罡煞神在,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乞答孙乙涵拍着胸脯,发出沉闷的响声,眼神凶狠如猛兽。

“邹野!”顾远看向北斗七子的老四。

“主上!”邹野立刻上前。

“你也留下。协助泽生,并负责乃蛮部外围的警戒和情报收集。乃蛮部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报我!”

“属下遵命!”邹野抱拳领命。

“你们仨立刻去准备!带上足够的干粮、肉干和马奶酒!路上不许停歇!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顾远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斩钉截铁,“快走!”

“是!”墨罕、金牧、何佳俊三人不再犹豫,深深看了顾远一眼,又对古日连明和萨日娜行了一礼,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毡包,迅速召集人手。很快,急促的马蹄声如同密集的鼓点,在乃蛮部营地外响起,迅速远去,朝着辽东的方向绝尘而去。

毡包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药罐在火炉上咕嘟咕嘟的沸腾声,以及顾远压抑的、沉重的呼吸声。

萨日娜看着儿子苍白如纸的脸,看着他强撑着发号施令后,那难以掩饰的虚弱和眉宇间深藏的剧痛,泪水无声地流淌。古日连明紧紧握着拳头,看着儿子那挺直的脊背,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心疼和难以言喻的骄傲。这就是他的儿子!羽陵部和古日连部的雄鹰!即使心被撕成了碎片,流着血,也要张开翅膀,为他的雏鸟和族人撑起一片天!

顾远靠在皮褥上,闭上了眼睛。田泽生端来了刚熬好的、散发着浓郁苦涩气味的药汁。他没有拒绝,接过来,似饮下最烈的酒,一饮而尽!那苦涩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仿佛暂时麻痹了心头的剧痛。

他挥了挥手,示意田泽生和其他人都出去,他想静一静。众人担忧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古日连明。古日连明点了点头,拉着泣不成声的萨日娜,抱着吓坏了的顾??,带着担忧的乌尔托娅,默默地退了出去。毡包里,只剩下顾远一人。

当最后一丝人声消失,顾远强撑的、如同冰封般的冷静外壳,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猛地用手捂住了嘴,剧烈的咳嗽起来,指缝间再次渗出暗红的血丝。身体因为剧痛和药物的作用而微微颤抖。

他挣扎着,披上那件染着自己鲜血的貂裘,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而艰难地,挪到了毡包门口。他扶着门框,抬头望向乃蛮部初春的夜空。

繁星点点,如同无数冰冷的眼睛,俯瞰着这片充满苦难与杀戮的大地。银河横亘,无声流淌,亘古不变。这浩瀚的星空,曾经承载过多少英雄的壮志,又见证过多少家国的兴亡、爱恨的离合?

顾远仰望着,眼神空洞而深邃。冰冷的夜风吹拂着他散乱的鬓发,带走一丝身体的灼热,却带不走心头的冰寒。

他在谋划。

如何利用耶律阿保机父子与守旧派之间的矛盾?

如何在乃蛮部稳住阵脚,将这里也变成自己的后方?

如何尽快恢复辽东的元气?月亮湖的防御需要加强,粮食、武器、战马都需要补充……

如何找到清洛和赫儿?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如何……向滑哥、辖底,以及所有参与这场血洗的仇敌,讨还这滔天的血债!他要他们,百倍、千倍地偿还!要用他们的头颅和鲜血,祭奠死去的兄弟!祭奠拔汗那和春杏!祭奠清洛和赫儿可能遭遇的不测!

每一个念头,都像冰冷的齿轮,在他剧痛的大脑中艰难地转动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权谋的链条在冰冷的恨意中缓缓延伸,编织着一张复仇与生存的大网。

然而,在这冰冷理智的缝隙中,总有一个身影不受控制地钻进来,撕扯着他强行冰封的心。

那是清洛。

石洲的每日,她狡黠灵动的双眸,如同误入凡尘的精灵……

新婚之夜,她含羞带怯,却又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

怀上寤儿时,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虽然偶尔会因孕吐而憔悴,眼神却充满了期待……

生下寤儿时,她九死一生,汗水浸透了发丝,虚弱得如同破碎的娃娃,却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露出了世间最温柔、最满足的笑容……

赫儿和宁儿降生时,龙凤呈祥,她疲惫至极,却紧紧抱着两个孩子,仿佛拥抱着整个世界……

在辽东,她努力适应着格格不入的环境,学着说拗口的契丹话,虽然眼中时常带着迷茫和孤独,却从未在他面前真正抱怨过……

最后记忆里,是离开前那次争吵,她眼中那绝望的控诉和深深的委屈……“营妓”……那两个字,此刻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清洛……”顾远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一滴滚烫的泪,终于冲破了冰封的堤坝,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滴落在染血的貂裘上,洇开一小片更深的暗红。

他强迫自己再次抬起头,将那个让他心碎的身影狠狠压回心底最深处。他死死地盯着北方契丹王庭的方向,眼神重新变得如同万年玄冰般冰冷、锐利、深不可测。

耶律阿保机……耶律德光……滑哥……辖底……

还有……那不知所踪、生死未卜的妻儿……

这盘以血与火为棋子的棋局,才刚刚开始。而他顾远,纵然心已成灰,也要在这灰烬之上,燃起焚尽仇敌的滔天烈焰!

夜风呜咽,吹动着毡包的门帘,如同悲凉的挽歌。顾远孤寂的身影伫立在门口,染血的貂裘在星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刺破了乃蛮部沉沉的夜幕,投向了未知而凶险的未来。冰层之下,是沸腾的岩浆,只待一个契机,便将喷薄而出,焚毁一切……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0.080045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