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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邪侠

作者:全能巴图鲁 | 分类:武侠 | 字数:0

第2章 私心

书名:辽东邪侠 作者:全能巴图鲁 字数:3.9千字 更新时间:07-17 08:08

书房内,孤灯如豆,将顾远的身影拉长,扭曲地投在冰冷的墙壁上,如同他此刻内心纠缠的暗影。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紫檀木案几上那份关于盐铁转运的枯燥文书,心思却早已飘向了更北、更寒冽的所在。

石洲城的暖风,乔清洛温婉的眉眼,乃至这间充斥着墨香与药草苦涩的汉家书房,都无法真正焐热他骨子里的东西。他:顾远,契丹古日连部的族长,羽陵部的族长。他的血脉里流淌着草原的烈风与狼群的坚韧。爷爷是古日连部的首屈一指的天才,奶奶是幽州刺史之女,母亲是羽陵部最耀眼的明珠。这复杂的血脉赋予了他洞察汉家精妙文化的能力,让他痴迷于那些兵书韬略、机关巧技、诗词歌赋的博大精深,甚至沉溺于用汉家语言编织阴谋的复杂快感。然而,这份痴迷越深,他对汉地那无处不在、视契丹如茹毛饮血蛮夷的傲慢偏见,就越是警惕。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疏离感,提醒着他,无论他如何精通汉家衣冠礼仪,在这片土地上,他终究是“非我族类”。

他的根,他的魂,他的力量之源,始终在漠北的风雪里,在那些与他血脉相连、同生共死的契丹勇士身上。

赤磷卫!这个名字如同滚烫的烙印,灼烧着他的心。那是他真正的脊梁!由古日连部和黎部最精锐的战士,以及那些对耶律涅里暴政心怀血仇、勇猛无畏的巴图鲁们组成。墨罕的沉稳如山,晁豪的勇烈似火,铁鹰的精准如鹰隼…他们是他最锋利的刀,最坚固的盾。土龙卫!火龙卫!阿鲁台、扎哈、乞答孙乙涵…这些儿时就在草甸上摔跤、在冰河里摸鱼的伙伴,如今是他统御广搜罗的契丹勇士的悍将。他们的忠诚,是用无数次并肩浴血、同榻而眠的生死情谊浇铸的,坚不可摧。天罡三十六煞!这是他亲手淬炼的内卫尖刀,是他黑暗中行走的眼睛和利爪。还有…百兽部!想到这个名字,顾远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混杂着骄傲、痛惜与深沉愧疚的洪流瞬间淹没了所有思绪。

那是古日连部和羽陵部最后的元气,是他倾尽心力从深渊里拉回来的族人!古日连部,世代作为耶律氏暗影中的利刃,男儿生来便要饮下那剥夺自我、只余忠魂的毒酿“忠魂酿”,是他,用尽诡计与牺牲,斩断了这枷锁,让他们得以挺直脊梁,真正为自己而战。羽陵部,更是惨烈。因先祖勇武得罪了耶律涅里,几乎被屠戮殆尽,仅存的血脉在耶律洪的怜悯下苟延残喘,却又沦为拜火教魔头张三金炼制尸兵、献祭邪神的“消耗品”!是他,顾远,在张三金那令人窒息的阴影下,在刀尖上跳舞,用无数个不眠之夜策划,用鲜血和欺骗铺路,才将这两部最后的火种,从地狱里硬生生抢了出来!

百兽六部:虎、豹、鹰、狼、熊、猿。那是他仿照契丹古老的狩猎传统,贴合自己百兽部武功,为这两部遗孤和剩余将士构建的家园与战阵。表弟金牧,那个无比可靠的兄弟,替他掌管着这一切。然而,张三金…那个老魔头!顾远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寒光暴射。是他逼得太紧!那场攻打拜火教总坛的决战,是他顾远计划中至关重要却也最惨烈的一环。为了达成目标,为了彻底埋葬那个魔头,他不得不…动用了百兽部这把剑!

金牧曾经的描述他总忘不了,仿佛那一战的惨烈景象,如同染血的噩梦,瞬间冲破记忆的闸门,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虎部苏日勒长老,那个如同山峦般沉稳的老人,胸骨尽碎,倒在血泊中,晕死之际只重复说:“让族长…带孩子们…回家…”

豹部巴图长老,冲锋在前,被邪法撕裂…

鹰部阿尔斯楞长老,为掩护族人突围,力战而亡,尸骨无存…

狼部哈森长老、熊部特木尔长老…尽皆战死沙场!

虎部都尉阿古达木、豹部都尉乌兰巴日、鹰部都尉其格其、狼部都尉巴音、熊部都尉朝鲁、猿部都尉莫日根…这些年轻一代的骨干,虽侥幸生还,却人人带伤,他们的眼神里,除了悲痛,还有对未来的茫然。

更让他心如刀绞的是后来的插曲——猿部长老秃蔑和都尉莫日根的背叛!秃蔑,那个丧妻失子、被无边痛苦吞噬的老者,将怨恨扭曲地投射到他身上,怨恨他“偏爱”羽陵部,认为只因他母亲是羽陵部的明珠便不重视古日连部,怨恨他让羽陵部“团圆”的景象刺痛了自己破碎的心。他挑拨了年轻的莫日根,那个崇拜自己叔公古力森连,认为叔公古力森连是古日连部的头狼,撺掇那个傻小子,让他相信自己不公…当然

这背叛的苦果,最终由顾远亲手用雷霆手段终结。秃蔑的头骨,至今仍是他书房里一件冰冷的精美器皿,一个时刻提醒他疏忽与人性幽暗的残酷警示。

“是我的疏忽…”顾远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曾经的那血腥与焦糊味。他没能及时察觉秃蔑心中那绝望的毒瘤,没能给予足够的疏导。这份愧疚,如同毒蛇,日夜啃噬着他。百兽部,这支承载着他两族希望与血泪的部队,在那一战中元气大伤,骨干几乎断层!

正是这份深入骨髓的心疼与后怕,加上对耶律阿保机日益膨胀的野心和冷酷无情的深深忌惮,他知道,阿保机绝不会容忍他手下有这样一支强大的、不完全属于耶律氏的契丹力量,这促使他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带着强烈私心的决定:保存实力,远遁漠北!

他几乎掏空了自己!将潞州之战前积累的庞大财富——有他凭借赫赫战功从前可汗耶律洪那里获得的丰厚赏赐,更有古日连部和羽陵部世代相传、象征部族荣耀与传承的族宝——全部秘密转移。他选择了月亮湖,那片在漠北深处、水草丰美又相对隐秘的故地,又是羽陵部最初的发源地之一,作为百兽部休养生息的家园。他让金牧带着所有幸存的族人,带着那些财富,带着那些伤残的战士和失去父亲的孩子,远离中原的纷争漩涡,远离耶律氏可能的清洗,去那里重建家园,过上富足、安稳的生活。

不仅如此,为了确保这支力量的火种不灭,也为了给百兽部加上一道保险,他紧接着秘密下令,让阿鲁台的土龙卫、扎哈的火龙卫,也分批化整为零,悄然潜回漠北,最终汇合到金牧麾下,拱卫月亮湖。这些战士,从他十四岁初露锋芒时就跟随他,从草原打到中原,又从中原杀回草原,流过无数的血,埋葬过无数的兄弟。他们的忠诚,是经历过最残酷战火淬炼的真金!

“凭什么?”顾远心中那个冰冷而骄傲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对中原深深的疏离与算计。潞州之战,争夺的是中原龙脉,是张三金布设九天噬魂阵的阴谋。那是汉家王朝的兴衰气运,是中原豪强的逐鹿场!他顾远可以借势搅动风云,可以利用各方达成自己的目的,但凭什么要他最珍贵的契丹嫡系,那些刚刚从张三金魔爪下喘息过来的族人,再去为这片土地流尽最后一滴血?他舍不得!这就是他最大的私心!因此,潞州之战,他动用了所有能调动的中原力量:苗疆五毒教、毒虫教、北斗七子掌控的落英派、海沙帮…甚至赤磷卫,他也只派出了精锐的探子,负责情报而非正面搏杀。他要把契丹男儿的血,留在更值得流的地方——为了他们自己的部族,为了他顾远最终的目标!

然而,现在,石洲的暗流,幽州的剧变,阿保机如同秃鹫般嗅到他踪迹的阴影…这一切都在告诉他,蛰伏的时光结束了。温柔乡的假象可以迷惑外人,却骗不过他自己。风暴将至,他手中看似稳固的中原力量内部疑窦丛生,根基并不牢靠。他需要绝对可靠、绝对忠诚、绝对能爆发出雷霆之力的底牌!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北方,投向了那片被风雪覆盖的、遥远的月亮湖。那里有他最后的、也是最强大的本钱:休养生息的百兽部,加上精锐的土龙卫、火龙卫!金牧将这支力量经营得如何了?那些受伤的雄鹰,翅膀是否已经养好?那些失去父兄的幼狼,獠牙是否已经磨利?阿鲁台、扎哈、乞答孙乙涵这些老兄弟,他们的战刀是否依旧渴望痛饮仇敌之血?

一个冷酷而坚定的念头,如同破土的毒藤,在他心中疯狂滋长:是时候了!漠北的刀,该出鞘了!

顾远猛地睁开眼,眼中再无半分犹豫与温情,只剩下枭雄的决断与冰冷的算计。他迅速拉开案几下的暗格,取出一卷特制的、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漠北羔羊皮,以及一根用漠北金雕尾羽特制的硬毫笔。他研开浓稠如血的朱砂墨,笔走龙蛇,用契丹文写下命令。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金牧吾弟:

石洲风起,幽州云诡。阿保机那秃鹫般的影已近,巢穴之内,蛇鼠隐现。蛰伏之期已尽,砺刃当在此时!

命尔即刻整军!百兽各部,虎豹鹰狼熊猿,凡能战者,尽数点验!土龙、火龙二卫,披坚执锐!

备足粮秣、箭矢、马匹。开始时刻操练!遣精干斥候,秘密南下,探清云、朔、幽之要道、关隘、驻军虚实,立即报我!

三月之后,月圆之夜,吾之金雕必再至。彼时,定有大动作!

此乃存亡之需,部族之望!慎之!重之!

兄 顾远 手书”

写罢,他放下笔,凝视着那殷红如血的文字,仿佛看到了漠北铁骑踏起的烟尘。他咬破右手食指,在羊皮卷的末尾,重重摁下一个血指印!那鲜红的印记,如同燃烧的火焰,象征着契丹男儿以血为誓的承诺!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夜色深沉,一只体型神骏、目光锐利的纯白色海东青悄无声息地落在窗棂上,冰冷的眸子倒映着室内的灯火。顾远熟练地将羊皮卷卷成细小的筒状,塞入金雕腿上特制的、防水防火的金属信筒中,牢牢锁死。

他轻轻抚摸着金雕光滑冰冷的羽毛,用契丹古语低声道:“去吧,白风!以最快的速度,飞回月亮湖,飞回金牧的身边!告诉他,他的兄长,他的族长,需要他的刀了!”

金雕“白风”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穿透力极强的唳鸣,仿佛听懂了主人的心意。它锐利的目光扫过顾远的脸,翅膀一振,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瞬间融入沉沉的夜色,向着北方,那风雪弥漫的故乡,疾驰而去!

顾远伫立在窗边,任由冰冷的夜风吹拂着脸颊,久久未动。望着白风消失的方向,他眼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对即将动用这支“养老”部队、让他们重蹈战火的不忍与愧疚;有对金牧能否完美执行命令的隐忧;但更多的,是一种棋手终于将隐藏最深的王牌握在手中的冷酷与掌控感!漠北的狼群即将南下,他要用这绝对忠诚的力量,撕碎石洲的阴谋,震慑幽州的群雄,更要让那远在潢水之滨的阿保机知道,他顾远,绝非任人宰割的羔羊!

石洲的棋局,即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数。而这变数的根源,不在中原,在那片他魂牵梦萦的、属于契丹勇士的苍茫雪原!他的私心,他的算计,他对嫡系部队深沉的爱与此刻冷酷的利用,都化作了这封染血的飞鹰传书,射向了决定命运的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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