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设置
书架
听书
欢迎使用听书服务

发声

  1. 小美
  2. 小宇
  3. 逍遥
  4. 软萌
  5. 小娇
  6. 米朵
  7. 博文
  8. 小童
  9. 小萌
  10. 小贤
  11. 小鹿
  12. 灵儿
  13. 小乔
  14. 小雯
  15. 米朵
  16. 姗姗
  17. 小贝
  18. 清风
  19. 小新
  20. 小彦
  21. 星河
  22. 小清
  23. 南方

语速

  1. 适中
  2. 超快

音量

  1. 适中
播放
评论
扫描下载”搜猫阅读”客户端
扫码手机阅读

辽东邪侠

作者:全能巴图鲁 | 分类:武侠 | 字数:0

第14章 血染王庭,孤狼哀鸣

书名:辽东邪侠 作者:全能巴图鲁 字数:8.3千字 更新时间:07-17 08:08

七月的契丹王庭龙化州,空气中弥漫着胜利的余烬与新的紧张。述律平皇后以雷霆手段彻底击溃了剌葛的叛乱,叛军残部四散奔逃,剌葛本人狼狈遁入草原深处,不知所踪。消息传回,如同给沸腾的王庭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也浇灭了守旧派残余势力的最后一丝侥幸。阿保机的汗位,在铁与血的洗礼中,显得更加稳固而不可动摇。

王庭大会,就在这微妙而肃杀的氛围中,于金顶大帐前的巨大空地上如期举行。各部族首领、贵族长老、各部夷离堇济济一堂,按照亲疏和势力强弱分列两侧。阿保机高踞于铺着完整白虎皮的汗位之上,述律平皇后身着戎装,神情冷冽地坐在他身侧稍低的位置,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耶律德光侍立在阿保机下手,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带着一种重新得势的锋芒。耶律倍则坐在另一侧,面色平静,眼神深处却闪烁着不易察觉的阴鸷。

顾远的位置被特意安排在耶律德光身后不远,一个既显眼又不至于僭越的位置。他身着左谷蠡王的正式王袍,神色平静,目光低垂,仿佛一潭深水,将所有翻涌的情绪都掩藏在水面之下。只有偶尔扫过对面守旧派席位时,眼底深处才会掠过一丝冰寒彻骨的杀意,而那个席位的焦点,正是满面横肉、眼神凶戾的耶律滑哥。

会议伊始,便是剑拔弩张。守旧派虽因剌葛的溃败而气焰稍挫,但滑哥、辖底等人依旧不甘心失败。他们借着讨论战后抚恤、草场划分等具体事务的机会,不断发难,言语间夹枪带棒,处处影射阿保机“偏信汉人”、“动摇祖制”。阿保机的亲信们自然不甘示弱,针锋相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大帐前的气氛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滑哥尤其猖狂。他那双三角眼时不时瞟向顾远,充满了挑衅和毫不掩饰的轻蔑。当议题涉及到一些被守旧派劫掠过的小部族时,滑哥更是阴阳怪气地开口:“哼,有些小部族,不自量力,竟敢觊觎大部的草场水源,甚至窝藏逃奴,简直是自寻死路!被教训了也是活该!难道还要大汗为他们主持公道不成?大汗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管这些鸡毛蒜皮!”

这话明显是在影射顾远的羽陵部和古日连部,更是对阿保机权威的试探。不少依附于守旧派的小首领也跟着附和,发出刺耳的哄笑。

顾远抬起头,看向滑哥。他没有立刻爆发,反而在众人注视下,脸上露出一丝“强忍屈辱”的愤懑,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反驳道:“滑哥大人此言差矣!部落纠纷,自有规矩法度!岂能不分青红皂白,动辄以兵戎相见,屠戮妇孺?如此行径,与草原上的马匪何异?!”他故意将话说得“义愤填膺”却又显得有些“词穷理亏”,气势上似乎落了下风。

滑哥见状,更是得意非凡,仿佛捏住了顾远的痛脚,哈哈大笑道:“规矩法度?顾远小儿,你懂什么规矩法度?你那些族人,胆大包天,抢了我族人重金购得的波斯舞女和精挑细选的汉人女奴!本大人亲自带人去调解,他们非但不归还,反而口出恶言,意图反抗!本大人为了维护我契丹勇士的尊严和部族的规矩,不得已才下令惩戒!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你还有脸在此叫屈?!”他颠倒黑白,将一场蓄谋已久的屠杀美化成了“维护规矩”的正义之举。

守旧派阵营中响起一片附和之声,看向顾远的目光充满了嘲弄。耶律德光眉头紧锁,手按在刀柄上,却被阿保机一个眼神制止。阿保机面无表情,如同山岳般沉稳,等待着顾远的反击。

顾远心中冷笑,鱼儿终于上钩了!他脸上却显出更大的“愤怒”和“被诬陷”的委屈,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质问:“滑哥!你血口喷人!你说我的族人抢了你的女奴?好!那本王问你,你口口声声说的那两个女奴,是不是一个叫小罗,一个叫小清?!一个红发碧眼擅跳胡旋,一个皮肤白嫩精于烹茶?!”

滑哥正在得意忘形,想也没想,立刻大声应道:“没错!就是那两个贱婢!一个红发碧眼,一个皮肤白嫩!怎么?你承认了?!”

他话音未落,坐在他旁边的耶律辖底脸色骤变!他猛地意识到不对,顾远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而且那两个名字……他刚想出声制止滑哥——

“放肆!!!”一声雷霆般的暴喝猛然炸响!顾远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爆发,整个人气势冲天而起,目光如利剑般直刺滑哥!那声音中蕴含的威压和愤怒,瞬间压过了全场的嘈杂,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震!

“滑哥!你好大的狗胆!”顾远踏前一步,指着滑哥,声音如同寒冰撞击,字字诛心,“那小罗和小清,哪里是你族人的财产?!那是本王去年自中原归来,途经王庭述职时,大汗念本王劳苦功高,亲自赏赐于我的!大汗恩典,顾远铭记于心,岂容你污蔑?!!”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阿保机身上!

阿保机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暗道一声“好个顾远!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沉声道:“不错。此二女,确是本汗当日赐予左谷蠡王的。滑哥,你有何话说?”他直接将顾远的话坐实了!这就是“名正”!

滑哥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涨成了猪肝色!他万万没想到,顾远竟然在这里等着他!而且还搬出了大汗!他下意识地狡辩:“不……不可能!那……那明明是……”

“是什么?!”顾远厉声打断,步步紧逼,气势如虹,“大汗赏赐之物,你竟敢说是你族人的?滑哥!你眼里还有没有大汗?!你是不是早就想坐在这汗位之上了?!”他直接将一顶“僭越谋逆”的大帽子狠狠扣了过去!

“我……我没有!”滑哥彻底慌了神,语无伦次,“那……那两个贱婢……乱军之中……早就死了!死无对证!”他情急之下,只能抛出“死无对证”这张牌。

“死无对证?好一个死无对证!”顾远发出一声充满嘲讽的冷笑,那笑声如同冰锥刺入每个人的耳膜,“滑哥!你当众撒谎,欺瞒大汗,还敢大言不惭?!若真如你所言,你爱惜族人财产如命,想必那两个女奴早已被你救回,妥善安置了吧?现在,本王就请大汗做主!请滑哥大人将那两位女奴请出来!让在场诸位都看看,是不是大汗当日赏赐的那两位!若你能拿出来,顾远当场自刎谢罪!若你拿不出来……”顾远眼中杀机毕露,“便是你信口雌黄,污蔑本王,藐视大汗,残害同族,罪该万死!”

滑哥被顾远连珠炮般的质问逼得哑口无言,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哪里拿得出来?一般女奴早就被他玩腻后赏给了手下,死活都不知!他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惊恐的眼神。

守旧派阵营一片死寂,辖底等人面如死灰,知道大势已去。

就在这死寂的顶点,顾远猛地转身,对着阿保机单膝跪地,朗声道:“请大汗为臣做主!请大汗宣证人上殿!”

阿保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和冷冽,沉声道:“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入口。片刻,在金先生何佳俊的引领下,两名身着素净契丹服饰、低眉顺眼的女子,战战兢兢地走进了会场中央。其中一个,有着明显的异域特征,红发虽被包裹,但碧眼难掩;另一个,则皮肤白皙,身形纤细,正是典型的汉家女子模样。

何佳俊上前一步,对着阿保机和顾远躬身行礼:“启禀大汗,王爷。此二女,正是左谷蠡王去乃蛮部前托付小人照管的汉女小清与波斯女小罗。王爷感念大汗恩德,不忍她们流落,特命小人好生安置。前日听闻滑哥大人污蔑,小人不敢怠慢,日夜兼程将她们护送至王庭,以证王爷清白!”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将顾远的“仁德”和滑哥的“污蔑”坐得死死的。

“小清,小罗,”顾远看向二女,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抬起头来!告诉大汗和在场的诸位大人!你们是谁?从何处来?又是如何到了本王身边?!”

两个女子早已被金先生暗中“调教”得服服帖帖,深知稍有差池便是生不如死的下场,金先生的手段远比送到营妓更可怕。此刻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她们身体抖如筛糠,带着哭腔,按照事先背好的说辞,断断续续却又清晰地开口:

“奴婢……奴婢小清(小罗)……本是……本是中原(波斯)人士……被……被掳掠至此……去年……承蒙大汗天恩……将奴婢……赐予……赐予左谷蠡王顾远王爷……王爷仁厚……未曾……未曾苛待……还将奴婢……安置在安全之处……奴婢……感激不尽……”她们一边说,一边朝着阿保机和顾远的方向连连磕头,恐惧之情溢于言表,更显得话语真实无比。

真相大白!铁证如山!

滑哥的谎言被彻底戳穿!他不仅污蔑顾远,更公然诋毁了大汗的赏赐,其行径,等同于谋逆!

“滑哥!你还有何话说?!”阿保机猛地一拍扶手,霍然站起!如同雄狮震怒!那久居上位的恐怖威压瞬间笼罩全场!述律平皇后的手也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眼神冰冷如刀。

滑哥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地,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大……大汗……我……我……”

“够了!”阿保机厉声喝道,声音如同惊雷滚滚,“耶律滑哥!你身为宗室,不思报效,反而欺君罔上!污蔑功臣!残害同族!屠戮妇孺!罪大恶极!其心可诛!其行当灭!”

他目光如电,扫过全场,尤其是在守旧派众人脸上停留片刻,那目光中的杀意让所有人都如坠冰窟:

“传本汗令!”

“耶律滑哥,即刻褫夺一切爵位官职!其本人,处以极刑——凌迟!”

“其直系亲眷,无论男女老幼,一律贬为营妓、奴隶!永世不得翻身!”

“其部族所有参与当日屠戮羽陵、古日连部之头目及其家眷,同罪!一律处斩!家产抄没!”

“滑哥部其余族人,即刻解散!分散编入各军为奴,严加看管,永不叙用!”

“其部草场、牲畜、财产,一半充公,一半……赐予左谷蠡王顾远,以抚其部族血仇之痛!”

一连串冷酷到极点的判决从阿保机口中吐出,不带一丝感情,如同冰冷的铁律!整个会场死寂得可怕,只有滑哥绝望的呜咽和守旧派众人粗重的喘息声。尤其是最后对滑哥部族人的处置,等同于将这个部族从契丹的版图上彻底抹去!这是阿保机登基以来,对内部势力最严厉、最残酷的一次惩罚!杀鸡儆猴,立威正名!效果立竿见影!所有守旧派成员,包括辖底在内,无不脸色惨白,汗如雨下,再也不敢有丝毫异动!

顾远再次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和刻骨的恨意:“臣!顾远!谢大汗天恩!为羽陵、古日连部枉死的数千冤魂,叩谢大汗主持公道!臣……恳请亲自行刑!剐此獠于万刀之下!以慰我族人在天之灵!”

阿保机深深看了顾远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最终缓缓点头:“准!”

王庭大会在一种极度压抑和震撼的氛围中草草结束。守旧派如丧考妣,匆匆离去。阿保机的亲信们则士气大振。

紧接着,便是顾远精心准备的第二步——献礼。

在大会结束后的盛大宴会上,血腥的判决后立刻举行宴会,更显阿保机恩威并施的帝王心术,顾远在金先生和墨罕的协助下,将早已备好的奢华礼品一一呈上。

近百份礼品,被分成了不同的等级。送给各部大酋长、核心长老的,是成套的精美瓷器:碗、盘、瓶、罐俱全、成匹的蜀锦苏绣、整盒的龙团凤饼贡茶,甚至还有几件小巧玲珑的金玉摆件,在篝火和牛油巨烛的映照下,流光溢彩,散发着令人心醉神迷的富贵气息。

送给中层贵族和将领的,是成对的瓷碗、几匹上好的绸缎、以及数饼新茶。即使是最普通的阿保机亲卫,也每人得到了一小包茶叶和一块精致的点心。

这份手笔之大,礼物之奢华,远超所有人的想象!即便是见多识广的述律平皇后,看到那薄如蛋壳、莹白如玉的定窑瓷盏时,眼中也掠过一丝惊艳。许多来自偏远部族的首领,更是捧着那些光滑温润的瓷器,摸着柔软华贵的丝绸,激动得双手发抖,仿佛捧着稀世珍宝!

就在这礼物带来的震撼和贪婪尚未平息之际,顾远走到了会场中央。

他换上了一身更加庄重的王袍,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朗声开口,声音穿透了宴会的喧嚣:

“诸位!今日我等能得享此宴,得此珍宝,全赖大汗天威浩荡,德光王子殿下运筹帷幄,以及……中原文明的博大精深!”

他指着那些精美的瓷器、丝绸、茶叶:“这些,是什么?是财富!是享受!是身份的象征!但,它们更是来自中原的技艺!是他们千百年来智慧的结晶!”

顾远的声音充满了煽动性,也带着一种冷酷的清醒:“我们契丹勇士,弯弓射雕,铁蹄踏遍草原,固然勇武!但,靠抢掠,能得到多少这样的珍宝?能得到这些珍宝背后,真正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的技艺吗?!”

他猛地提高了声音,如同战鼓擂响:“不能!抢掠,得到的永远有限!得到的永远是别人淘汰的、残破的!我们要的,不是他们施舍的残羹冷炙!我们要的,是他们的根!是他们的魂!是他们所有的一切!”

顾远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扫过全场每一张或震撼、或贪婪、或沉思的脸:“大汗的建国伟业,就是要让我们契丹,不再仅仅依靠抢掠!我们要像这瓷器一样,拥有自己烧制华美器物的技艺!要像这丝绸一样,拥有自己织造华贵衣袍的匠人!要像这茶叶一样,拥有自己培育、炒制、品鉴的文化底蕴!我们要学会他们的技术,然后,做得比他们更好!让他们的财富,源源不断地流入我们的国库!让他们的工匠,心甘情愿地为我们效力!让他们的土地,成为我们放牧的草场!让他们的子民,成为我们驱使的奴隶!”

他的话语如同最猛烈的风暴,冲击着在场每一个契丹贵族的心灵!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文化掠夺”和“技术征服”的宏大图景,在顾远充满蛊惑力的描绘下,清晰地展现在他们面前!这远比单纯的抢掠更令人心潮澎湃,更具诱惑力!

“到那时!”顾远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撼人心,“契丹的勇士,将穿着最华美的丝绸战甲,拿着最锋利的百炼钢刀,骑着最神骏的战马!我们的孩子,将喝着最清香的茶,读着最智慧的书籍!我们的契丹国,将成为一个让中原颤抖、让四方臣服的煌煌天朝!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将在大汗的指引下,在德光王子殿下这样英明睿智的继承者带领下,由我们亲手去夺取!去创造!”

“大汗万岁!契丹国万岁!”顾远振臂高呼!

短暂的沉寂后,整个宴会现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热呼喊!无数被礼物和未来蓝图刺激得热血沸腾的契丹贵族,尤其是那些中小部族的首领,纷纷举起酒杯,涨红着脸,跟着嘶吼:

“大汗万岁!”

“契丹国万岁!”

“追随大汗!追随德光王子!”

声浪直冲云霄!阿保机看着这狂热的一幕,看着被众人簇拥、意气风发的儿子耶律德光,再看看站在中央、如同定海神针般引导着这一切的顾远,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赞叹,有忌惮,更有一丝深深的忧虑。此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段心机,皆是上上之选!他所描绘的蓝图,正是自己心中所想!他如此不遗余力地抬举德光,将功劳尽数归于德光和自己……这投名状,纳得真是漂亮!

述律平皇后也深深地看着顾远,手中的一串佛珠捻动得飞快。她比阿保机更敏锐地察觉到顾远话语深处那冰冷的掠夺本质,以及他那看似忠诚下隐藏的、深不见底的野心。此子,是柄绝世凶器!用得好,开疆拓土;用不好,反噬自身!她轻轻碰了碰阿保机的手臂,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阿保机压下心中的波澜,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站起身,双手虚按。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左谷蠡王所言,深得朕心!”阿保机的声音充满了帝王的威严,“契丹之未来,在于兼收并蓄,在于开拓进取!建国大业,刻不容缓!”他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耶律德光身上,“德光吾儿!”

“儿臣在!”耶律德光激动地出列。

“着你全权负责,联络各部,筹备建国大典诸般事宜!务求尽善尽美,彰显我契丹国威!”

“儿臣领旨!必不负父汗重托!”耶律德光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他知道,自己彻底翻盘了!而这一切,都拜顾远所赐!

阿保机又看向各部首领,声音转厉:“然,建国之前,尚有跳梁小丑需予惩戒!阻卜部屡犯我边境,劫掠我子民!朕意已决,七日后,亲率大军,征伐阻卜!各部,整军备战,不得有误!”

“遵大汗令!”众人齐声应诺。

“另,”阿保机目光转向守旧派残余的方向,带着冰冷的警告,“剌葛逆贼虽败,其心不死!着令平州守将严密戒备!待朕扫平阻卜,再行清算!若有敢与其勾结者……滑哥,便是榜样!”

杀气凛然的话语,为这场跌宕起伏的王庭大会画上了句号。

翌日,正午。龙化州外,专设的刑场。

烈日当空,却驱不散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和肃杀之意。刑场四周,被阿保机勒令前来“观礼”的各部大小首领、贵族、乃至部分平民,黑压压地围了一大圈。恐惧、好奇、麻木、甚至隐隐的快意,各种情绪在人群中交织。

刑场中央,竖立着一根粗大的木桩。耶律滑哥被扒光了上衣,以最耻辱的姿态,用牛筋绳死死捆缚在木桩之上。他面如死灰,眼神涣散,口中塞着麻核,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呜”声。连日来的恐惧和折磨,已将他彻底摧垮。

顾远一身素白麻衣,静静站在刑台前。他手中握着一柄薄如柳叶、寒光闪闪的短刀——金先生特意为他准备的凌迟刀具。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可怕,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如同两潭冻结的寒泉,倒映着滑哥扭曲的身影。

时辰到!监刑官一声令下。

顾远动了。

他的动作精准、稳定、甚至带着一种残酷的韵律感。薄薄的刀锋如同毒蛇的信子,轻轻贴上滑哥肩头松弛的皮肤,微微一旋——一片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肉片便飘然落下。滑哥的身体猛地一僵,剧痛让他眼球暴突,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嗬嗬声,浑身肌肉疯狂地痉挛抽搐!

顾远看都没看那片肉,手腕轻抖,刀锋再次落下。第二片、第三片……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刀光如同织就一张冰冷的死亡之网,将滑哥笼罩其中。每一刀都避开了主要的血管和神经,却将痛苦放大了无数倍!鲜血如同细密的红雨,顺着木桩蜿蜒流下,在干燥的土地上洇开刺目的暗红。

刑场上,只有刀锋割裂皮肉的细微声响,以及滑哥那越来越微弱、却越来越凄厉的、被堵在喉咙深处的惨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令人作呕的、皮肉被切割的独特气味。

围观的众人,无论之前对滑哥是恨是惧,此刻无不脸色惨白,胃里翻江倒海。有人忍不住弯腰呕吐,有人紧闭双眼,浑身发抖。即使是那些见惯了战场厮杀的将领,看着顾远那平静到近乎冷酷的施刑过程,看着滑哥那不成人形的躯体上不断减少的皮肉,也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这已不是行刑,而是一种仪式!一种复仇者用仇敌的血肉和哀嚎进行的、最残忍的献祭!

顾远的心神,却仿佛抽离了身体。他的手在机械地动作,眼睛看着滑哥痛苦扭曲的脸,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他仿佛想起了羽陵部营地里冲天的大火,想起了族人临死前绝望的呼喊,想起了族人浑身浴血却依旧挡在亲人身前的背影,也仿佛想起了就在儿时七岁,外公喉咙血流如箭把他塞进草堆里,舅舅见他被发现后抱起他中了数箭……这些画面曾无数次在噩梦中将他惊醒,燃烧着他的灵魂,支撑着他走到今天。

一刀,又一刀。

滑哥的胸口已经露出了森白的肋骨,内脏的轮廓隐约可见。

顾远想起了乔清洛。仿佛想到了她抱着年幼的顾明赫,在火光映照下那张惊惶却依旧美丽的脸。想起了她最后望向自己的眼神,是担忧,是不舍,还是……一丝怨怼?怨他没有保护好她和孩子?想起了那个尚不久便随母亲一同逝去的孩子……那本该是他生命的延续,是他在这个冰冷世间最温暖的牵绊……

又一刀落下,一片带着脂肪的皮肉飘落。滑哥的惨嚎已经变成了无意识的抽搐和嗬嗬的倒气声。

快感呢?复仇的酣畅淋漓呢?

顾远在心中疯狂地问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看着仇人在自己刀下一点点变成一具骨架,听着他生不如死的哀鸣,自己的心……却像这七月的骄阳炙烤下的戈壁,一片荒芜?一片冰冷?

没有想象中的痛快,只有无尽的空虚和……迷茫。仿佛支撑他活下去的那根名为“仇恨”的支柱,随着滑哥生命的流逝,也在一点点崩塌。手刃仇敌的快意如同指间流沙,转瞬即逝,留下的,是更深、更沉的黑暗和对未来的……恐惧。

他完成了对父母的承诺,为族人报了仇。可然后呢?他亲手将滑哥推上了绝路,也将自己更深地绑在了耶律德光和阿保机的战车上。阿保机那双看似赞赏实则深藏忌惮的眼睛,述律平那冰冷审视的目光……这王庭,这契丹的权力核心,是比草原上任何风暴都更凶险的旋涡!他这只孤狼,还能在其中挣扎多久?他为之付出一切的复仇,真的值得吗?他未来的路,又在哪里?

“呃啊——!”滑哥发出最后一声短促而凄厉到极致的惨叫!顾远的手,终于落下了最关键的一刀——刀锋精准地挑开了滑哥胸腔的最后屏障,那颗曾经充满野心和暴虐的心脏,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微弱地、徒劳地搏动了两下,暴露在灼热的空气和顾远冰冷的视线下。

就是这颗心,下达了屠灭他部族的命令吗?

顾远看着那颗丑陋的、沾满血污的心脏,眼神空洞。

清洛……

赫儿……

那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孩子……

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悲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麻木和伪装!那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思念、愧疚、自责和深入骨髓的痛楚,在这一刻,如同无数把钢刀,狠狠剐在了他自己的心上!远比施加在滑哥身上的痛苦,更甚百倍!千倍!

他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一滴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从他冰封般的眼角滑落,瞬间混入滑哥胸口喷涌的血浆之中,消失不见。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短刀,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刺入那颗还在微微抽搐的心脏!

噗嗤!

鲜血飙射!

滑哥的身体最后剧烈地痉挛了一下,彻底不动了。那双暴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顾远,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一丝解脱?

顾远缓缓拔出刀。粘稠的鲜血顺着刀尖滴落。他站在血泊之中,白衣上溅满了暗红的血点,如同盛开的、绝望的彼岸花。他抬起头,望向湛蓝得刺眼的天空。烈日灼烧着他的脸庞,却驱不散他心底那彻骨的寒意和无边的迷茫。

仇,报了。

可心,空了。

前路漫漫,凶险未卜。

这头手刃仇敌的孤狼,在血染的刑场上,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哀鸣……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0.176382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