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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邪侠

作者:全能巴图鲁 | 分类:武侠 | 字数:0

第62章 辽东的雄起

书名:辽东邪侠 作者:全能巴图鲁 字数:0 更新时间:07-17 08:08

凛冽的辽东之风,裹挟着初春残冬的寒意,却吹不散羽陵-古日连联合部族营地上空蒸腾的暖意与喧嚣。顾远勒马驻足于一处缓坡之上,玄色大氅在风中翻卷如旗。他深邃的目光扫过眼前绵延的营寨:崭新的毡包如同雨后新生的蘑菇,错落有致地点缀在背靠山峦、面临水泽的丰饶草场上;袅袅炊烟与牲畜呼出的白气交织升腾,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新煮奶食的甜腻以及一种久违的、属于“家”的勃勃生机。

欢呼声如同滚雷般由远及近,最终汇聚成震耳欲聋的浪潮:

“金总管!族长!”

“族长!我们的雄鹰回来了!我们的巴特尔(薛禅)回来了!”

“长生天保佑族长!保佑我们羽陵!保佑古日连!”

老人、妇人、孩童,所有能行动的族民,都自发地涌出毡包,沿着顾远策马归来的路径夹道欢呼。他们的脸上刻着风霜,眼中却燃烧着纯粹的、近乎狂热的感激与喜悦。许多老人激动得热泪纵横,粗糙的手掌合十祈祷;孩子们追逐着马队,发出清脆的笑闹;女人们则捧着洁白的哈达和盛满马奶酒的木碗,目光灼灼地望向坡顶那个年轻而威严的身影。

这一刻,顾远胸腔中奔涌的,是足以淹没一切疲惫与阴霾的暖流。石洲的焦土、王庭的猜忌、乔清洛眼中那难以消融的疏离与怨怼,似乎都被这山呼海啸般的拥戴暂时推远了。他爱这片土地,爱这些将他视若神明的族人。这里,才是他血脉相连、灵魂深处的归宿!那份对乔清洛和孩子们无法言说的愧疚,那份因背叛石洲而产生的自我撕裂感,在这最原始的归属感面前,找到了片刻的慰藉与平衡——他所做的一切,至少让这些依赖他的族人,有了活下去、活得更好的希望!

“族民们!我顾远,回来了!”顾远的声音灌注了内力,清晰地传遍整个营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石洲之事已了,从今往后,辽东这片水草,就是我们的新家!长生天在上,只要我顾远还有一口气在,必护佑我羽陵、古日连两部族民,繁衍生息,不再受颠沛流离之苦!有肉同食,有难同当!”

“族长万岁!”

“有肉同食!有难同当!”

回应他的,是更加山崩地裂般的呐喊,声浪直冲云霄,连远处山峦似乎都在应和。

顾远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挥手示意。他身后的核心班底——金牧、墨罕、晁豪、赤枭、铁鹰、铁狼、阿鲁台、扎哈、乞答孙乙涵,以及神医田泽生,也纷纷在族民的欢呼声中策马上前,脸上带着自豪与感慨。他们同样是这片土地的儿子,此刻的荣光,亦属于他们。

顾远并未沉浸在欢呼中太久。他目光飞速扫过营地布局、防御工事、牲畜棚圈,心中迅速盘算。片刻后,他转向身边的金牧,声音沉稳而清晰:

“金牧,传令下去:部族长老、百兽部各部长老都尉、以及你、泽生、墨罕、晁豪、赤枭、铁鹰、铁狼、阿鲁台、扎哈、乞答孙乙涵,一个时辰后,到我金帐议事!另外,通知营地总管,立刻准备最丰盛的晚宴,宰杀肥羊肥鸡各一千,美酒不限量!今夜,犒赏所有随我归来的勇士,犒赏所有辛苦营建新家园的族人!庆贺我们重返故土!”

“是!族长!”金牧领命,眼神中充满干练与忠诚,立刻策马下去安排。

顾远又看向神医田泽生,这位斡托赤(大长老)一路劳心劳力,保障了迁徙队伍的健康,功不可没:“泽生,辛苦你了。伤病情况如何?尤其是老人,女人和孩子。”

田泽生面容清癯,眼神却温润有神,拱手道:“族长放心。得益于前期准备充分,加上辽东气候水土与石洲相对相近,所有人适应良好。一路上的伤患在药物充足下恢复很快。眼下只有少数老人偶感风寒,已安排妥当。所有孩子们更是活蹦乱跳。”

“好!你之功,我记在心里。晚宴,坐我身边。”顾远点头,语气真诚。田泽生谦逊地笑笑,眼中亦有暖意。

一个时辰后,巨大的金帐内,炭火熊熊,温暖如春。帐内挤满了顾远部族的核心力量,气氛热烈却又带着肃穆。

顾远端坐主位,金牧侍立其侧。下方,左侧是以苏日勒(虎部长老)、乌兰巴日(豹部长老)、其格其(鹰部长老)、巴音(狼部长老)、朝鲁(熊部长老)、萨沙(猿部长老)为首的百兽部各部都尉(阿古达木、金牧新提拔的豹部都尉“疾风”、鹰部都尉“锐眼”、巴辣、金牧新提拔的熊部都尉“磐石”、宝音);右侧则是墨罕(赤磷卫统领)、晁豪(赤磷卫副统领)、赤枭(赤磷卫猛将)、铁鹰(赤磷卫猛将)、铁狼(赤磷卫猛将)、阿鲁台(土龙卫统领)、扎哈(火龙卫统领)、乞答孙乙涵(天罡三十六煞统领)。田泽生作为斡托赤,位置仅次于金牧。

顾远没有多余的寒暄,开门见山,声音沉稳有力,回荡在帐中:

“诸位!我们回来了!带着石洲积累的财富,带着足以让契丹王庭侧目的‘厚礼’,更带着数千忠心追随的族民和勇士!辽东这片水草,是中原那帮汉人所赐,更是我们用血汗和智谋挣来的安身立命之所!然,立足未稳,百废待兴,强敌环伺,王庭疑虑未消!今日召集大家,就是要定下规矩,厘清职责,稳固根基!”

他目光扫过众人,带着无形的压力:

“第一,安营扎寨,稳固根基。金牧!”

“在!”

“你继续为总管,统揽全局。现有营地规划不错,但防御仍需加固!立刻增派人力,于营地外围险要处,增筑三座烽燧哨塔,了望范围需覆盖方圆二十里!土墙加高、加厚,壕沟加深、拓宽!所需木石,由磐石(熊部都尉)负责调配人手,三日内完成基础加固!营地内排水沟渠,由疾风(豹部都尉)带人疏通完善,务必杜绝疫病隐患!牲畜棚圈分散安置,防火防盗,由苏日勒长老亲自督导!粮秣、财宝库房位置重设,分三处隐秘地点,由锐眼(鹰部都尉)带亲卫负责选址、建造及守卫,图纸只报于我、你及墨罕知晓!所有营建,优先使用归附工匠及奴隶,不得过度抽调战士!”

“遵命!”金牧、磐石、疾风、巴音、锐眼齐声应诺,条理清晰。

“第二,部族整编,强化战力。百兽部乃我羽陵根基!”

苏日勒等长老挺直腰背。

“羽陵部能战之兵三千,古日连部一千,合计四千精锐,皆编入百兽部!虎部(苏日勒、阿古达木)扩至八百人,为我中军锋矢!豹部(乌兰巴日、疾风)扩至六百人,专司斥候、突袭、快反!鹰部(其格其、锐眼)扩至六百人,精练骑射,兼负高空了望、传讯!狼部(巴音、巴辣)扩至六百人,擅夜战、山地、袭扰!熊部(朝鲁、磐石)扩至六百人,为步战重甲,攻坚守御!猿部(萨沙、宝音)扩至八百人,为奇兵,攀援、设伏、陷阱、器械操作!各部编制、训练、装备,由各部长老都尉全权负责,按我先前定下的新操典严格执行!我的百兽功各式,领头的都不许落!必须全精通!缺额兵员,优先从归附流沙派、落英派精锐中择优补充,其次再从两部青壮中选拔!半月后,我要看到各部初步整合完毕,能拉出去野战!”

“谨遵族长令!”六部长老都尉声如洪钟,战意昂扬。

“赤磷卫!”顾远目光转向墨罕等人。

“在!”墨罕、晁豪、赤枭、铁鹰、铁狼齐刷刷站起,煞气凛然。他们是顾远最锋利的匕首和最坚固的盾牌,由各族精锐、江湖高手、死士组成,成分复杂却忠诚无比。

“尔等仍为我亲卫核心,编制不变,一千精锐!墨罕统领,晁豪副之。赤枭、铁鹰、铁狼为三营主将。职责有三:一、拱卫金帐及我家眷安全,由墨罕亲掌一营;二、执行特殊任务,刺探、暗杀、护卫机密,由晁豪负责;三、作为战场救火队,随时策应百兽部各军!装备优先供给,训练强度加倍!”

“赤磷卫,誓死效忠少主!”五人轰然应诺,声震屋瓦。

“土龙卫(阿鲁台)、火龙卫(扎哈)、天罡三十六煞(乞答孙乙涵)!”

“在!”阿鲁台阴鸷沉稳,扎哈火爆粗犷,乞答孙乙涵则如渊渟岳峙,气势雄浑。

“土龙卫(五百人),专精潜伏、刺杀、情报网构建、刑讯!阿鲁台,辽东乃至契丹王庭、中原诸镇的情报网,我要你在三个月内,织得比在云州时更密!所需资源,找金牧!”

“火龙卫(五百人),专司火器研发、使用、爆破、攻坚!扎哈,石洲带来的工匠和图纸,给我尽快吃透!我要看到能用于实战的新式火器!辽东不缺硝石硫磺,大胆去试!但安全第一,你的营区给我离主营地远点!”

“天罡三十六煞(三十六人),仍为尖刀中的尖刀!乞答孙乙涵,你亲自带队,给我从百兽部、赤磷卫中再挑好苗子,补足编制!你们只有一个任务——成为敌人最深的噩梦!训练场,就是战场!”

“遵命!”三人领命,各自眼中闪烁着不同的寒芒。

“第三!\"

顾远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血。

“此番归来,加上原来的,人口逾万!除两部原有族民,更有石洲追随的工匠、农户、商户、江湖人士及其家眷,以及…奴隶。”

帐内气氛微微一凝。

“我顾远的规矩,从未变过!凡我羽陵、古日连两部族民,无论出身,一视同仁!奴隶,有战功者赏,有技艺者用,勤恳劳作有饭吃!奴隶?”顾远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在我这里,没有天生的奴隶!打仗是好料子的,脱了奴籍,入百兽部当兵!有手艺的,脱了奴籍,凭本事吃饭!没手艺没力气的,也不为奴!只做普通佣工,干活换衣食,受人尊重!但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所有人,一股森然邪气弥漫开来:

“族规第一条:不得滥杀无辜,不得欺凌弱小,违者,抽筋扒皮点天灯!第二条:不得内斗,不得背叛,违者,诛九族,挫骨扬灰!第三条:不得私藏外人,不得擅自收留接纳其他部落牧民,中原流民、逃奴!违者,与背叛同罪!金牧!”

“在!”

“此三条最重要族规,连同其他细则,立刻以汉、契丹两种文字誊写,张贴于营地各处显要位置!由土龙卫阿鲁台负责监察,赤磷卫墨罕负责执法!无论何人触犯,一律严惩不贷!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在我顾远的治下,守规矩,就能活得有尊严!不守规矩,就是自寻死路!”

帐内一片肃然。长老将领们早已习惯顾远这种“护短如命,对外酷烈”的作风。这正是他“正中带邪”的体现:对内的温情与秩序,建立在对外的绝对冷酷与铁血统治之上。他给予族民尊严和安全,代价是绝对的服从和对外部世界的隔绝与冷漠。

“族长,”古日连部一位老长老犹豫着开口,“近来营地外围,确有一些伏弗郁部的零星流民…还有黎部,何大何部的一些老弱妇孺…在寒风中徘徊,看着…实在可怜。他们也是走投无路,想依附我部…”

“可怜?”顾远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眼神冰冷如漠北寒铁,“草原的规矩,弱肉强食!他们的可怜,不是我造成的!我羽陵、古日连两部能有今日,也是是无数族人用血换来的!是我和赤磷卫在石洲刀头舔血挣来的!不是靠收容乞丐施舍来的!阿鲁台!”

“在!”

“加派土龙卫人手,将营地外围十里内的所有流民,无论黎部、伏弗郁部还是何大何部,全部驱离!告诉他们,敢靠近营地五里之内,格杀勿论!冻死饿死,是他们自己的命数!与我部无关!若有人胆敢私下接济收留…”顾远的目光缓缓扫过帐内每一个人,带着无形的血腥气,“刚才的族规,不是摆设!”

帐内无人再敢多言。那位老长老喏喏退下。冷酷的命令,让温暖的帐内仿佛刮进了一阵刺骨寒风。这就是顾远的“邪”——为了守护现有族群的绝对安全和利益,他可以视外界的悲惨如无物,心如铁石。

顾远稍稍缓和了语气,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至于黎部、伏弗郁部、何大何部的归附问题…”他看向金牧,“金牧,此事由你牵头,偶尔送点牛羊粮就可以,墨罕、阿鲁台、乞答孙乙涵协助。详细探查各部残余实力、内部派系、对我部真实态度。黎部与我两部世代姻亲,情谊深厚,其族长尚在,若其真心归附,可接纳,但需打散其编制,首领入我百兽部任职,其部众分散安置,由我部族民同化!伏弗郁部?现在基本要废了,只剩一个狗屁族长了,实力孱弱,若识相,可作附庸,提供草场畜牧,但核心营区不得靠近!至于何大何部…”顾远眼中闪过一丝深刻的厌恶,“血仇未泯,其部好战成性,反复无常!即便收留,亦是心腹大患!查明其残余力量及领头者,若势弱且无强人,可诱其至指定草场暂居,严加监视,如同圈养牛羊,待我部彻底稳固,再行处置!若其尚有强横势力或桀骜首领…”他做了一个向下劈斩的手势,杀意凛然,“则视为威胁,由天罡三十六煞配合赤磷卫,寻机…彻底抹除!不留后患!”

这冷酷而缜密的安排,再次体现了顾远的“邪”与“谋”。对黎部温情脉脉地消化吸收;对伏弗郁部如同对待工具;对世仇何大何部,则视情况或圈养或灭绝,毫无怜悯。一切以自身部族的利益和绝对安全为最高准则。

“族长深谋远虑,我等谨遵号令!”金牧等人齐声应道,心中只有叹服。顾远的每一个决定,看似冷酷甚至残忍,却总能将部族导向最有利的方向。

“第四,财货分配,安抚人心。”

顾远转向金牧和掌管后勤的长老,“石洲所获财货,除上缴王庭部分及预留军资、发展所需,其余部分,按功劳大小、路途表现、族中贡献,分批次、分等级,赏赐给所有归来的勇士、工匠、农户、商户及两部原有族民!务必公平、公开!让所有人都感受到,跟着我顾远,流血流汗,必有厚报!晚宴便是开端,美酒美食,管够!让族人们尽情欢庆两日!两日后,各部各司其职,全力建设新家园!”

“是!族长!”负责后勤的长老满脸喜色地领命。

“好了,”顾远站起身,威严的目光扫视全场,“各部职责已明,规矩已定!都下去准备吧。记住,安稳只是暂时的,王庭在看着我们,敌人也在暗处!枕戈待旦,不可懈怠!散帐!”

“谨遵族长之命!”众人轰然应诺,带着振奋与敬畏,鱼贯退出金帐。

帐内只剩下顾远和金牧、田泽生。顾远揉了揉眉心,强压下连日奔波的疲惫和心中那份因乔清洛而起的纷乱。他看向金牧:“清洛和孩子们…都安顿好了?”

“阿嫂和小公子、小姐们都已安置在最舒适暖和的毡包里,由银兰和何佳俊带着他们两堂精锐,落英、流沙派的好手严密护卫,阿嫂…情绪似乎还是不高。”金牧小心回道。

顾远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化为坚定:“知道了。晚宴…她若不愿来,不必勉强。让孩子们开心些。”

“是。”金牧点头。

“泽生,”顾远又看向神医,“清洛身体亏虚,赫儿又早产体弱,还得劳你多费心调理。需要什么珍稀药材,尽管开口,让阿鲁台的人去寻。”

“族长放心,夫人和小公子的身体,包在泽生身上。”田泽生郑重承诺。

夜幕降临,营地点燃了无数的篝火,将天空映照得一片通红。烤全羊的香气浓郁得化不开,马奶酒、烈酒的醇香弥漫在空气中。巨大的空地上,族人们围着一堆堆篝火席地而坐,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欢声笑语,载歌载舞。悠扬的马头琴声,粗犷的呼麦,欢快的舞步,汇成一曲生机勃勃的草原交响。

顾远坐在主位最大的篝火旁,金牧、田泽生、墨罕、晁豪、赤枭、铁鹰、铁狼、阿鲁台、扎哈、乞答孙乙涵等核心环绕左右。各部长老都尉也各自在属下部众的簇拥下开怀畅饮。墨罕身边坐着苗疆女子阿箬和他们的女儿,晁豪小心地扶着已有身孕的林秀儿,赤枭被他的三个女人争相倒酒,铁狼和两个女人笑闹着,铁鹰搂着他金发碧眼的波斯姑娘低声说着什么。连一向阴沉的阿鲁台,脸上也难得地松弛下来。

顾远端着银碗,接受着部将和长老们一波又一波的敬酒。他豪爽地一饮而尽,与众人谈笑风生,回忆着草原上的童年趣事,讲述着石洲的惊险经历(自然隐去了最敏感的部分),畅想着部族未来的强盛。火光映照着他年轻俊朗又带着几分邪气的脸庞,此刻的他,是部族当之无愧的中心,是众人仰望的雄主。

“少主!”晁豪喝得满脸通红,搂着顾远的肩膀,“痛快!真他娘的痛快!回到草原,喝咱自己的酒,吃咱自己的肉,还有这么多好兄弟!比在石洲那鸟地方提心吊胆强百倍!以后就跟着你,在这辽东扎下根,生一堆崽子,过安生日子!”

“就是!少主!有您在,咱们谁也不怕!”赤枭也大声附和。

“安生日子?”顾远大笑,眼中却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他拍了拍晁豪,“好兄弟,安生日子,不是等来的,是打出来的!王庭的差事还没完,这辽东…也未必就是铁板一块!不过,”他举起酒碗,声音洪亮,“只要我们兄弟齐心,百兽咆哮,赤磷如血,管他什么豺狼虎豹,敢来觊觎,定叫他有来无回!干他娘的!干!”

“干!!!”群情激昂,酒碗碰撞声不绝于耳。

然而,在这极致的喧嚣与欢乐中,顾远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营地边缘那座最温暖也最安静的毡包。他知道,他的乔清洛没有出来。她能听到这震天的欢呼,能闻到这诱人的肉香酒气,但她心中的家园,早已化为石洲的灰烬。这份隔阂,如同冰冷的河水,在这热烈的篝火旁静静流淌。

他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们。顾??被乞答孙乙涵扛在肩头,小脸兴奋得通红,看着热闹的歌舞。春杏靠着拔汗那,抱着顾攸宁,小丫头被火光和音乐吸引,咿咿呀呀地拍着小手。而乔清洛的毡包里,只有她和怀中安静吮吸着骆驼奶的顾明赫。当顾远的目光与正在逗弄妹妹的顾??偶然相遇时,那孩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一些,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的顾攸宁,看向那面母亲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对弟弟方向的警惕。

顾远心中那根名为“家”的弦,又被狠狠拨动了一下,带来尖锐的痛楚。他仰头,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灼热的液体滚过喉咙,却暖不了心底那份冰冷的愧疚。为了部族的欢呼,他牺牲了爱妻的家园和安宁;为了更宏大的棋局,他让幼子在这襁褓中便承受颠沛和潜在的忽视。这份代价,沉重得让他几乎窒息。

晚宴进行到高潮,气氛愈发热烈。顾远暂时抛开心事,起身走入狂欢的人群,与族民同乐。他拍着老人的肩膀问候,摸着孩子的头鼓励,与战士们角力摔跤,甚至接过马头琴,即兴拉了一段苍凉又激昂的曲子,引得满场喝彩。他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强大、亲和、深受爱戴的族长角色。

深夜,喧嚣渐歇。大部分族人带着满足的醉意沉沉睡去。顾远的金帐内,灯火通明,却只剩下寥寥数人:金牧、墨罕、阿鲁台、乞答孙乙涵。

炭火噼啪作响,映照着顾远毫无醉意、清醒得可怕的脸庞。方才的豪迈欢愉已消失无踪,只剩下深沉的冷静与算计。

“阿鲁台,王庭那边,有何新动静?”顾远的声音低沉。

“回族长,”阿鲁台如同阴影中的毒蛇,“大汉耶律阿保机对我们的‘厚礼’极为重视,已召集心腹日夜研讨那些技术图纸。太子耶律德光最为积极,多次派人打探我们安置情况,似有拉拢之意。但阿保机的疑心未减,我们营地外围,至少有五股来自不同方向的探子,有王庭侍卫司的,也有太子东宫卫的,甚至…可能还有述律平皇后的人。”

“哼,意料之中。”顾远冷笑,“让他们看!看我们如何安顿族民,如何操练兵马!金牧,宴会过后,将我们带来的部分新式农具和改良织机,‘不经意’地展示给那些前来‘慰问’的王庭使者看,让他们知道,我们带来的不仅是杀人的技术,更有生财养民之道。示之以弱,更要示之以‘用’。”

“明白。”金牧点头。

“乞答孙乙涵,”顾远看向最勇猛的战士,“天罡三十六煞,挑五个最机敏、最擅伪装的,由阿鲁台安排,想办法混进王庭侍卫司或者太子东宫卫,不要急着动手,先扎根,获取信任,我要知道王庭核心的一举一动!”

“是!族长!”乞答孙乙涵眼中精光一闪。

“墨罕,”顾远最后看向最信任的赤磷卫统领,“家眷营的防卫,再提升一个等级。尤其是清洛和孩子们那里,落英、流沙的人手配合你的亲卫,十二个时辰,眼睛都不许眨一下!我不容许她们有任何闪失!”

“族长放心!除非我赤磷卫死绝,否则无人能惊扰夫人和公子小姐!”墨罕斩钉截铁。

一道道指令在深夜的金帐中发出,冰冷、精准、暗藏杀机。辽东的草场,在篝火熄灭后,显露出它作为新棋盘的本质。顾远站在帐门处,望着外面沉寂的营地和远处深邃的夜空。部族暂时的安乐是他用铁血手腕和冷酷算计换来的堡垒,而堡垒之外,是契丹王庭的猜忌漩涡,是中原诸镇可能的报复暗流,是草原上其他虎视眈眈的饿狼。

他爱契丹,爱他的部族,这份爱炽热而深沉。但这份爱,包裹在层层算计、冷酷取舍和无法言说的背叛之中,呈现出一种复杂而邪异的底色。他心中对乔清洛的愧疚与对孩子们的爱,如同冰层下的暗流,与对部族的责任和野心激烈地冲撞着……

“家?…”他低声自语,寒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石洲不是家,辽东…会是吗?”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为了身后这片营地的安宁,为了毡包里那个对他怨怼却割舍不下的女人和懵懂的孩子们,他必须在这荆棘密布的棋局中,继续前行,用他的“正”凝聚力量,用他的“邪”扫除一切障碍。辽东的夜,漫长而寒冷,顾远的征程,也才刚刚开始。他转身走回帐内,背影融入跳动的烛火与深沉的暗影之中,坚定,孤独,又充满了危险的力量……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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