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二年二月十三日，义州城下。
\"攻城！\"完颜习不失一声令下。
万千金军如潮水般涌向城墙，喊杀声震天动地。
城楼上，李知柔握紧战刀：\"弟兄们！今日便是我等报国之时！\"
\"愿与李将军共死！\"金应龙和众将士齐声应道。
\"好！\"李知柔目光如炬，\"纵死无悔！放箭！\"
嗖嗖嗖——
城头箭矢如雨，射向攻城的金军。但金军人多势众，且装备精良，高丽守军的箭矢如杯水车薪。
\"报告元帅！\"一名金军千夫长飞马来报，\"高丽守军顽抗，我军伤亡不小！\"
完颜习不失冷笑：\"区区小城，也敢螳臂当车？传令，调云梯攻城！\"
\"是！\"
不一会儿，数十架云梯架设城墙。金军精锐如狼似虎，沿着云梯攀爬而上。
\"挡住他们！\"金应龙挥刀砍断一架云梯，但立刻又有更多云梯架上。
城墙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高丽守军虽然拼死抵抗，但毕竟人少势弱，节节败退。
\"李将军！东城墙快守不住了！\"一名校尉浑身是血地跑来。
李知柔咬牙：\"传令东城，死守到底！\"
\"可是将军，我军兵力不足...\"
\"不足也要守！\"李知柔怒道，\"义州若失，金军长驱直入，开京危矣！\"
正说话间，西城墙传来一阵欢呼声。
\"元帅！西墙已破！我军攻入城内！\"
完颜习不失闻言大喜：\"好！传令攻入城内的将士：鸡犬不留！\"
\"得令！\"
城内顿时杀声四起，哭喊声不绝于耳。
***
西城墙缺口处，金军如潮水般涌入。
\"杀光他们！一个不留！\"金军千夫长完颜银术可咆哮道。
街道上，高丽百姓四散奔逃，但如何能逃过金军铁骑？
\"饶命！饶命！\"一名高丽商人跪地求饶。
\"饶命？\"一名金军什长冷笑，\"背叛大金者，死有余辜！\"
刀光一闪，商人人头落地。
\"爷爷！\"一个小女孩扑在老人身上哭泣。
\"哭什么哭？下去陪他！\"金军士兵举刀便砍。
\"住手！\"一名高丽士卒冲出，挡在女孩面前，\"要杀便杀我！莫伤无辜！\"
\"无辜？\"金军士兵狞笑，\"高丽人就没有无辜的！\"
一刀两断，高丽士卒倒在血泊中。
小女孩吓得不敢动弹，金军士兵正要下手，忽听后面传来喊声：
\"银术可！快到城楼！元帅有令！\"
\"知道了！\"完颜银术可对手下道，\"你们继续清理！记住，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是！\"
***
城楼上，李知柔身中数箭，仍在奋力指挥。
\"将军！城已破了！我们撤吧！\"金应龙劝道。
\"撤？撤到哪里去？\"李知柔惨然一笑，\"身为守将，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可是将军...\"
\"莫要多言！\"李知柔擦去嘴角鲜血，\"我等既然守不住义州，便以死谢国！\"
这时，完颜银术可率部攻上城楼。
\"高丽狗！还不投降？\"
\"投降？\"李知柔仰天大笑，\"我李知柔宁死不降！\"
\"找死！\"完颜银术可挥刀直取。
李知柔虽身受重伤，但临死前仍拼尽全力，与完颜银术可战成一团。
\"将军小心！\"金应龙想要相助，却被数名金军围攻，自顾不暇。
几个回合后，李知柔力竭，被完颜银术可一刀砍倒。
\"李将军！\"金应龙目眦欲裂。
\"应龙...莫为我报仇...快逃...\"李知柔含血而言，\"告诉...告诉主上...义州失守...金军...东征...\"
话音未落，气绝身亡。
\"李将军！\"金应龙悲愤交加，突然冲向城墙边缘。
\"站住！\"完颜银术可想要阻拦。
但金应龙已纵身跳下城楼，宁死不屈。
***
城下，完颜习不失望着燃烧的义州城，满意地点头。
\"元帅，义州已完全攻克！\"完颜银术可前来汇报，\"守将李知柔已死，残敌尽数歼灭！\"
\"很好。\"完颜习不失冷然道，\"伤亡如何？\"
\"我军伤亡约三百余人，高丽守军...全歼！\"
\"城中百姓呢？\"
\"按元帅军令，已尽数清理干净！\"
完颜习不失点头：\"做得好。传令各部：休整半日，午后启程！\"
\"元帅，下一个目标是？\"
\"平壤！\"完颜习不失目光森冷，\"高丽既敢背叛大金，就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元帅英明！不过...\"完颜银术可犹豫道，\"如此屠戮，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完颜习不失冷笑，\"你是觉得本帅心狠手辣？\"
\"不敢！\"完颜银术可连忙道，\"只是担心太子和二太子那边...\"
\"兀术和宗翰？\"完颜习不失不屑，\"他们现在正在河东装模作样，哪里顾得上这边？\"
\"那上京那边？\"
\"上京有皇上和韩企先撑腰，你还担心什么？\"完颜习不失拍了拍完颜银术可的肩膀，\"记住，这次东征的目的，不是占地，而是立威！\"
\"立威？\"
\"正是！\"完颜习不失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我们要让天下诸邦都知道，背叛大金的下场！高丽就是例子！\"
\"原来如此！元帅深谋远虑！\"
\"所以，\"完颜习不失压低声音，\"此次东征，务必要打出我大金的威风！让高丽片甲不留，让诸邦闻风丧胆！\"
\"末将明白！\"
\"另外，\"完颜习不失又道，\"传令各部，沿途但遇高丽城镇，一律攻克！能抓的工匠全部抓走，其余...\"
\"其余如何？\"
\"斩草除根！\"
***
此时，义州城内已成人间地狱。
街道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房屋大多被焚毁，浓烟冲天。
一名金军士兵正在搜刮财物，忽然听到废墟中传来微弱的哭声。
\"咦？还有活的？\"
他拨开瓦砾，发现是那个之前躲过一劫的小女孩。
\"小鬼，运气不错嘛！\"士兵狞笑着举起刀。
\"别杀我...我不是高丽人...我是...我是...\"小女孩吓得语无伦次。
\"管你是哪里人！反正都得死！\"
刀光闪过，哭声戛然而止。
远处，几只乌鸦飞起，在血红的夕阳下发出凄厉的叫声。
***
傍晚时分，一名金军斥候飞马来报。
\"启禀元帅！前方发现高丽援军！\"
\"援军？\"完颜习不失来了兴趣，\"有多少人？\"
\"约千余人，由一名叫崔仁的将领率领，正急速赶来！\"
\"哈哈哈哈！\"完颜习不失仰天大笑，\"千余人就敢来送死？传令：全军出击！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大金铁骑的厉害！\"
\"得令！\"
不一会儿，金军大队人马开出义州城，向南迎击高丽援军。
黄昏的原野上，两军相遇。
高丽援军见到金军人多势众，顿时胆寒。
\"将...将军，金军至少两万人！我们...我们怎么打？\"副将战战兢兢。
崔仁望着对面黑压压的金军，心如死灰。他奉命来援义州，没想到义州已破，金军如此之多！
\"传令！\"崔仁咬牙道，\"全军后撤！快马报告开京！\"
\"是！\"
但为时已晚。完颜习不失一声令下，万千金军铁骑如潮水般涌来。
高丽援军哪里抵挡得住？瞬间被冲垮，四散奔逃。
崔仁想要断后，但身边亲兵越来越少，最终也被金军围杀。
\"又是一群不自量力的蠢货！\"完颜习不失收刀入鞘，\"传令各部：继续南进！直取平壤！\"
\"元帅，要不要休整一下？\"
\"休整什么？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一鼓作气拿下平壤！\"完颜习不失目光如鹰，\"速战速决，才是上策！\"
\"是！\"
夜色中，金军大队继续南进，如一股黑色洪流，向高丽腹地席卷而去。
而在他们身后，义州城还在燃烧，浓烟冲天，仿佛在为死去的无辜百姓招魂。
***
深夜，距离开京二百里外的一处驿站。
一名浑身是血的高丽士卒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快！快马！八百里加急！\"
\"什么事如此紧急？\"驿丞问道。
\"义州...义州失守了！金军...金军东征！\"士卒气喘吁吁，\"快报开京！再晚就来不及了！\"
\"什么？！\"驿丞大惊失色，\"义州失守？这怎么可能？\"
\"别废话了！快备马！\"士卒催促道，\"金军有数万人！正在南下！开京危在旦夕！\"
驿丞不敢怠慢，连忙准备快马。
片刻后，急使策马狂奔，向开京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声在夜色中渐渐远去，带着义州城破的噩耗，向高丽都城飞速传递。
而此时的开京，君臣正沉浸在征兵的焦虑中，完全不知道灭顶之灾已经临头。
王楷还在为征不齐十万大军而发愁，岂知连现有的军队，都挡不住金军的铁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