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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哀歌

作者:癫叁捯肆 | 分类:女生 | 字数:0

第398章 雪夜馈暖

书名:大秦哀歌 作者:癫叁捯肆 字数:0 更新时间:07-11 15:47

他想起了书简上冰冷的论断:“国之所以治者三:一曰法,二曰信,三曰权。”

可眼前这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贵者骄奢淫逸却可逍遥法外,贱者终日劳作却食不果腹......哪有法?哪有信?哪有权?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缠绕着他。

秦先生描绘的那个“有功者必赏,有罪者必罚”、“井然有序”的秦国,真的存在吗?

待傍晚收工,他拖着灌了铅般的腿回到冰冷的茅屋。

饥饿与疲惫压着他,他摸索着想点燃昨夜剩下的最后一点劣质灯油,可瓷碗底却已空空荡荡。

天色迅速暗沉下来,他靠着泥墙滑坐坐在地上,怀中紧紧抱着那本《商君书》,竹片的棱角硌着他单薄的胸膛。

就在黑暗即将吞噬他最后一点神志时,腐朽的门板再次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他猛地抬头,心脏狂跳,屏息扑到门边,用尽全力拉开破门。

门外,暮色四合,寂静无声,只有晚风吹过门前枯草的沙沙声。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委屈瞬间冲垮了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他用力抹了一把脸,转身颓然坐回草席上,难道又是幻觉?

就在这时,他的脚碰到了门后角落里的一个东西。

他低下头,只见一个半旧的粗布包袱,静静地躺在那里。

包袱用的是一种细密耐磨的麻布,与本地常见的粗葛布截然不同。

他颤抖着解开包袱结,里面是两卷崭新竹简 --- 《管子》。

旁边,有一罐灯油,还有一个沉甸甸的粗布小袋子,里面是满满一袋黄澄澄的小米。

灯火再次被点亮,火苗驱散了茅屋一角的黑暗,也暂时驱散了少年心头的绝望。

他熬了一小锅浓稠的粟米粥,滚烫的米汤滑入喉咙,暖流直达四肢百骸。

他坐在灯下,手指珍惜地抚过《管子》。

指尖仿佛还残留那卷《商君书》的冰冷触感,又多了眼前这救命的温热米粮。

那个神秘人,仿佛能窥透他灵魂深处最隐秘的恐惧和渴望。

他近乎贪婪地阅读着《管子》中关于“仓廪实而知礼节”的论述,对照着《商君书》里“法必明,令必行”的森严律令。

渐渐地,一个模糊的念头在脑中成型:冰冷的法是骨,温厚的管是肉?没有严明的秩序,何来粟米的丰盈?没有丰盈的粟米,冰冷的秩序又如何滋养人心?

秦先生所言的“法治为表,德治为里,表里相辅相成”,是否就是眼前这两卷书无声的注解?

乱麻般的思绪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两卷书撬开了一道缝隙,透进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光。

他不再急于寻找那个青衣人,唯恐惊扰了这无声的馈赠。

他将这份沉甸甸的恩情,连同那秦国左庶长点燃的理想之火,一同深深埋入心底,化作日复一日埋头苦读的灯油。

时光在竹简沙沙的翻动声中,悄然流逝。

竹简上的字句渐渐变得熟悉,艰深的法条在反复咀嚼中也显露出一丝内在的逻辑。

然而,真正的难题此刻却横亘在眼前,那便是文字。

楚地的方言俚语与这简牍上记载的、通行于列国士人之间的雅言,隔着巨大的鸿沟。

那些字形古怪、发音迥异的古字,像一道道冰冷的铁栅,将他隔绝在智慧的殿堂之外。

他常常对着一个复杂的字形,枯坐半夜,试图用自己仅知的几个楚音去拼凑,结果往往南辕北辙。

一日,他正被简上“法者,上之所以一民使下也”中的“一”字卡住,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其确切含义和发音。

正焦躁间,窗外一阵微风吹过。

他下意识抬眼望去,只见窗棂下方,粗糙陶片旁,压着一小卷折叠整齐的素帛。

他几乎是扑过去,小心翼翼将其抽出展开。

帛上是用极细的墨笔,一丝不苟地写着几行小字:

“一:音同‘衣’,统御、规范之意。于此句,意为君王以法令统御百姓、驱使臣下。”

“刑:音同‘形’,刑罚、刑法。”

“赏:音同‘晌’,奖赏、酬劳。”

“壹赏则兵无敌,壹刑则令行…壹:此处亦同‘一’,专一、统一之意。”

每一个疑难的古字,下方都清晰地标注了发音,旁边是简洁精准的释义。

字迹清隽内敛,透着一股严谨。

这不是随意的指点,而是精准地洞悉了他此刻正面临的瓶颈。

他捧着素帛,指尖划过那些清晰的注音和释义,一股热流瞬间冲上眼眶。

窗外,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再无其他动静。

那个神秘的帮助者,不仅送来救命的衣食、点亮思想的书籍,此刻更是在他攀登峭壁的最艰难处,抛下了一根无形的绳梯。

他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下去。

对着那素帛上的注音,一字一字,艰难而清晰地诵读出声: “法者,上之所以一民使下也...”

这一次,冰冷的文字仿佛有了温度,在油灯下流淌出清晰的轨迹。

日子在灯下苦读中过得飞快,转眼已是寒冬。

这年的冬天,少年茅屋里的寒意比往年更甚。

沉重的劳役,更是雪上加霜。

村正带着凶悍的隶臣,挨家挨户强行征发青壮去几十里外的淮水上游“疏浚河道”,名为修水利,实则是替封君的别苑挖掘引水的沟渠。

他被征发了整整一个月,冰水泡腿,土石磨肩,监工的鞭影如同噩梦,每天只有一点冰冷发硬的饼子果腹。

当他拖着布满冻疮的双腿和灌了铅般沉重的身体回到那个摇摇欲坠的“家”时,绝望如同冰冷再次将他彻底淹没。

饥饿、寒冷、身体的剧痛,还有那......看不到丝毫光亮的前路。

那几卷被他视若珍宝的书籍,此刻也如同冰冷的石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

他蜷缩在冰冷潮湿的草席上,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只觉意识也在渐渐模糊。

不知昏沉了多久,一股浓郁的,带着肉香和药材清苦气息的热流,霸道地钻入他的鼻腔。

他费力睁开眼,只见一只冒着腾腾热气的粗陶碗,就放在他草席旁伸手可及的地上。

碗里是深褐色汤汁,隐约可见肉块和草根,飘着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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