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星海盗基地的传送光柱泛着幽蓝冷光，艾辛格的身影在光柱中踉跄着现身。铠甲上的骨刺断裂了三根，暗紫色的能量顺着裂缝滴落，在金属地板上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坑。他抬手抹去嘴角的黑血，掌心还残留着宇宙裂缝的撕裂感——那道突然出现在航线中央的空间裂隙，差点将整艘海盗船绞成碎片。
“吉约和煞德罗呢？”
迪恩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银灰色的长发垂在肩侧，独眼的红光在艾辛格身上扫过。他指尖把玩着一枚暗能芯片，芯片上的符文闪烁着与艾辛格铠甲同源的黑暗能量。
艾辛格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铠甲的关节因紧张而发出“咔嗒”轻响：“宇宙裂缝突然出现，逃生舱的能量被裂隙吞噬……他们没能出来。”他刻意避开迪恩的目光，盯着自己断裂的骨刺——其实在裂缝吞噬海盗船前，他完全有时间救下吉约，但那两个累赘的能量波动只会拖累逃生速度，放弃他们是最理智的选择。
迪恩缓步走出阴影，暗能芯片在指尖突然炸开，黑色的能量丝缠上艾辛格的脖颈：“理智的选择。”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能量丝却越收越紧，“但你忘了，吉约的大脑里，还装着光暗双星仪式的备用密码。”
艾辛格的呼吸骤然困难，暗紫色的能量在胸腔里疯狂翻涌。他能感觉到基因链在能量丝的侵蚀下发出哀鸣，卡修斯留在肩胛的旧伤突然迸发出剧痛：“我……我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迪恩猛地松开手，艾辛格像断线的风筝般摔在地上，咳出的黑血在地面汇成小溪，“克隆体的优势是绝对服从，不是自作主张。”他弯腰捡起艾辛格断裂的骨刺，指尖的黑暗能量顺着骨刺蔓延，将断口修复成锋利的刃状，“看来需要帮你‘清醒’一下。”
骨刺被重新安回艾辛格的铠甲，却不再受他控制。黑暗能量顺着脊椎流遍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像被烧红的铁丝穿过。艾辛格蜷缩在地上，指甲深深抠进金属地板，留下五道血痕——这是迪恩发明的“重塑刑”，用黑暗能量强行改写克隆体的基因序列，过程比基因崩溃更痛苦百倍。
“记住这种痛。”迪恩的皮鞋踩在艾辛格的手背，将血痕碾进地板，“下次再敢擅自做主，就不是重塑这么简单了。”他转身走向基地中央的培养舱，那里漂浮着一具新的克隆体，胸口的符文还在缓慢闪烁，“威斯克大人的仪式需要祭品，吉约没了，就用你的基因碎片来补。”
艾辛格的意识在剧痛中逐渐模糊，却死死盯着培养舱里的克隆体——那具躯体的轮廓与格莱奥一模一样，只是胸口多了块暗能芯片，芯片上的符文与迪恩指尖的芯片如出一辙。他突然明白，从一开始，他们这些克隆体就只是可替换的零件，所谓的“修复基因”不过是让他们更耐折腾的谎言。
不知过了多久，重塑刑的剧痛终于消退。艾辛格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的骨刺变得更加锋利，铠甲的缝隙里渗出的不再是暗紫色血液，而是纯黑的能量液。他走到监控台前，屏幕上正播放着宇宙裂缝的回放——吉约和煞德罗的逃生舱在裂隙中翻滚，煞德罗的机械臂还在疯狂敲击求救信号，直到整艘舱体被空间乱流绞成碎片。
没有丝毫怜悯。艾辛格关掉监控，转身走向武器库。迪恩给他的新任务是去光暗双星的能量阵布设暗能地雷，这是仪式前的最后准备。他的指尖抚摸着新修复的骨刺，那里还残留着重塑刑的灼痛感，却让他的动作更加精准狠厉。
武器库的角落里，堆放着格莱奥留下的备用铠甲。艾辛格拿起其中一副臂甲，发现内侧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基因可以被改写，灵魂不能。”字迹已经被黑暗能量侵蚀得模糊，却依旧能看出刻字人当时的决绝。
艾辛格的手指微微颤抖，将臂甲扔回角落。克隆体没有灵魂，只有服从的程序——这是迪恩反复灌输的真理。他抓起一把暗能匕首，转身走出武器库，留给备用铠甲的只有一个冰冷的背影。
光暗双星的能量阵笼罩在暗红色的雾气中，艾辛格的身影在阵眼间穿梭，将暗能地雷嵌入能量节点。每埋好一颗地雷，他就会用骨刺在旁边刻下一道浅痕，像是在计数，又像是在标记某种界限。
“还在磨蹭什么？”迪恩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不耐烦的电流杂音，“威斯克大人的先头部队已经出发，仪式将在三小时后启动。”
“知道了。”艾辛格的声音毫无波澜，将最后一颗地雷埋进阵眼中心，“所有节点都已布防，触发半径覆盖整个能量阵。”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突然传来迪恩轻笑：“艾辛格，你比格莱奥听话多了。等仪式结束，我会给你更完美的基因序列。”
“谢谢大人。”艾辛格挂断通讯，却没有立刻离开。他坐在能量阵边缘的岩石上，看着远处光暗双星的光芒逐渐靠近，胸口的暗能芯片突然发烫——那是格莱奥留在他铠甲里的追踪器，此刻正发出微弱的信号，像是来自异次元的呼唤。
他猛地攥紧拳头，芯片的烫感却越来越强，仿佛要灼烧他的心脏。艾辛格突然站起来，转身走向能量阵的反方向——那里是赛尔号可能出现的航线，也是暗能地雷的盲区。
“最后一次。”他对着虚空低语，骨刺在地面刻下最后一道浅痕，“只此一次。”
光暗双星的光芒在身后交织成一道刺眼的光柱，仪式的启动时间越来越近。艾辛格的身影消失在暗红色的雾气中，只留下能量阵里静静等待的暗能地雷，和地面上那道不知意义的浅痕。
暗星的海盗基地里，迪恩看着监控屏幕上艾辛格的偏离航线，独眼闪过一丝玩味。他没有下令拦截，只是将培养舱里的格莱奥克隆体推进激活程序：“备用零件，总要提前预热。”
培养舱的液体开始沸腾，克隆体的手指微微颤动，胸口的暗能芯片闪烁着与艾辛格同源的红光。而在遥远的宇宙裂缝边缘，一缕微弱的暗紫色能量正顺着空间裂隙的余波漂流，那是格莱奥在异次元空间留下的最后气息，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光暗双星的仪式即将开始，宇宙的命运悬于一线。而那些被当作零件的克隆体，在服从的程序之外，似乎正悄然萌发着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东西——或许是格莱奥刻在臂甲上的“灵魂”，或许是艾辛格留在地面的浅痕，又或许，只是基因深处对自由的本能渴望。
当第一缕仪式的红光刺破光暗双星的雾气时，艾辛格站在赛尔号可能出现的航线上，握紧了手中的暗能匕首。匕首的反光里，映出他铠甲缝隙中流淌的纯黑能量液，和眼底一闪而过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
但他最终只是将匕首握紧，转身隐入暗红色的雾气中。属于克隆体的战斗还在继续，而这场战斗的终点，或许从一开始就早已注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