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后的通道比想象中狭窄，岩壁上凝结着厚厚的冰棱，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冰碴碎裂的脆响。吴邪举着探照灯往前照，光柱尽头隐约能看到青铜锁链的末端——它们深深嵌进岩壁，链节上布满了暗红色的锈迹，像干涸的血。
“这锁链比云顶天宫的粗三倍。”胖子抹了把脸上的泥浆，干硬的泥块簌簌往下掉，“看来这门后面的东西，比小哥守的青铜门还邪乎。”
张海杏用匕首刮下链节上的锈迹，放在鼻尖闻了闻：“有守棺虫的气味，还有……地脉的腥气。”她看向吴邪，“夜王的老巢，恐怕就在前面。”
通道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冰棱从洞顶坠落，砸在地上发出巨响。吴邪稳住身形，发现青铜锁链正在收缩，链节摩擦的“嘎吱”声里，隐约传来低沉的嘶吼——是夜王！
“它知道我们进来了！”吴邪举起天杖，杖头的金光却微弱得像烛火，“天杖快失效了，抓紧时间！”
众人加快脚步，穿过通道尽头的石门，眼前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中央的石台上，悬浮着个黑色的球体，周围缠绕着无数条青铜锁链，锁链末端连接着洞壁上的凹槽，里面嵌着发光的晶体——正是金球的“食物”！
“原来金球吃的是地脉晶石！”吴邪恍然大悟，“之前那个没价值的金球，是因为没吃到晶石！”
黑色球体突然睁开眼，无数只眼睛在球面上转动，锁定了他们的位置。夜王的嘶吼响彻溶洞，青铜锁链像活过来的蛇，朝着他们的方向抽来！
胖子将最后一个炸弹扔向锁链，爆炸声中，几条锁链被炸断，黑色球体剧烈晃动起来。“快！它的核心在球体里面！”
吴邪冲向石台，夜王的触须从球体里射出，缠住他的脚踝。他低头咬住天杖，腾出双手去摸钥匙碎片，指尖刚触到碎片，天杖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触须瞬间化为灰烬。
“是小哥的力量！”吴邪将钥匙碎片按在黑色球体上，碎片与球体接触的地方冒出白烟，球体上的眼睛纷纷闭上，嘶吼声渐渐平息。
溶洞开始坍塌，地脉晶石的光芒越来越暗。吴邪抱着渐渐冷却的黑色球体，突然明白——这不是夜王的本体，是它的核心，是张起灵当年没能彻底毁掉的部分。
“快走！”张海杏拽着他往石门跑，“溶洞要塌了！”
跑出石门的瞬间，青铜门“哐当”一声关闭，将坍塌的碎石挡在里面。吴邪回头望去，门后的黑暗中，仿佛有个蓝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像极了张起灵。
“他一直都在。”吴邪握紧钥匙碎片，眼眶有些发热，“他知道我们能做到。”
雇佣兵首领带着冯追了上来，看到关闭的青铜门，脸色铁青：“夜王呢？我们的奖金呢？”
“没了。”吴邪看着他，“夜王的核心被封印了，你们拿不到奖金了。”
雇佣兵首领突然举枪对准吴邪，却被冯一脚踹倒在地。“够了！”冯捡起枪，“我们已经死了太多人，该结束了。”
他打开手铐，将钥匙扔给雇佣兵首领：“你走吧，抚恤金我会打给你们家人，就当……是我欠他们的。”
雇佣兵首领看着冯，又看了看青铜门，最终放下枪，转身消失在通道尽头。
众人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一路上没再遇到危险。走出山洞时，阳光正好，雪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新雪覆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冯看着雪山，突然笑了：“我这辈子做过很多错事，唯一做对的，就是没放弃找夜王。”他看向吴邪，“谢谢你，让我明白有些东西比利益更重要。”
吴邪摇摇头：“该谢的是小哥，是董灿，是所有为了守护而牺牲的人。”
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回拉萨，胖爷我请你们吃涮羊肉，这次真的管够。”
回程的路上，吴邪靠在车窗上，看着雪山渐渐远去。手里的钥匙碎片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像小哥沉默的眼睛。他想起青铜门关闭前那个蓝色的身影，突然明白——张起灵从未离开，他只是换了种方式守护，用钥匙碎片里的力量，用青铜门上的缺口，用每一次恰到好处的指引，告诉他们：别怕，我在。
张海客看着窗外，突然说：“张念的尸体找到了，被葬在了隐沙落，和董灿做了邻居。”
“挺好。”吴邪笑了笑，“他终于不用活在仇恨里了。”
张海杏从包里翻出个相机：“我拍了青铜门的照片，回去洗出来，给小哥留着。”
冯靠在后排打盹，嘴角带着难得的平和。雇佣兵首领虽然没拿到奖金，却也没再纠缠，大概是终于明白，有些代价，不是金钱能弥补的。
飞机降落在拉萨机场时，天空蓝得像块透明的玻璃。胖子拉着大家直奔涮肉店，铜锅里的清汤咕嘟冒泡，肥美的羊肉卷在汤里翻滚，香气弥漫了整个包间。
“干杯！”胖子举起酒杯，“庆祝我们活着回来！”
吴邪和大家碰杯，酒液滑入喉咙，带着暖意。他看着眼前的人——咋咋呼呼却永远靠谱的胖子，外冷内热的张海客，机灵古怪的张海杏，洗心革面的冯——突然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没有惊天动地的反转，没有未说完的秘密，只有一群在生死里并肩过的人，围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旁，像普通人一样笑着、闹着，珍惜眼前的安稳。
吃到一半，吴邪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雪地里的青铜门前，放着只冻硬的兔子，旁边压着半块压缩饼干。
发件人没有署名，但吴邪一眼就认出，那是张起灵的笔迹。
他举起手机给大家看，胖子笑得差点把嘴里的肉喷出来：“小哥这是在催我们呢！说下次见面，得给他带新鲜的兔子！”
吴邪笑着点头，心里却清楚——这不是催促，是约定。张起灵在告诉他们，他会等，等他们一起回到青铜门，等他们一起看看门后的世界，等这顿迟到太久的涮羊肉，终于凑齐所有该在场的人。
窗外的夕阳染红了天空，吴邪举起酒杯，对着远方的雪山遥遥一敬。
敬那些沉默的守护，敬那些未说出口的牵挂，敬那个永远穿着蓝衫的身影——我们会等你，等你回来，一起把这杯酒喝干，把这锅肉吃完，把那些错过的时光，一点点补回来。
而青铜门后的秘密，夜王的终极，张起灵的过去……或许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还活着，还能一起走下去，还能期待下一次相见。
这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