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的手电筒光柱打在尸体上,心脏猛地一缩。这具尸体穿着民国时期的军装,胸前的口袋里露出半截照片,照片上的人笑得露出白牙——竟是张大柱!大爷说他当年拿着丹书铁券去当铺,后来再也没回过村,原来死在了这里。
尸体的脖颈处有明显的勒痕,手指却死死攥着块青铜碎片,碎片上的纹路和张起灵的佩饰如出一辙。吴邪小心翼翼地掰开尸体的手指,发现碎片背面刻着个“守”字。“是守墓人。”他喃喃自语,“看来他不是被土匪杀的,是被自己人灭口的。”
身后突然传来“咔哒”一声,像是机括转动的声音。吴邪猛地回头,手电光扫过之处,竟有十几具尸体从墙壁的暗格里滑出来,全都穿着同款军装,死状和张大柱一模一样。“这是……整个守墓队?”
最角落的尸体手里攥着本日记,纸页受潮发皱,字迹却依旧清晰。日记的主人叫张栓柱,是张大柱的堂弟,上面记录着民国二十六年的事:“……汪先生说要借古墓用用,族长不肯,说会惊动厍王。今天夜里,祠堂的钟响了,是‘唤尸铃’,我看见张大柱被人拖进了地宫,他手里还举着铁券……”
吴邪突然想起在主墓室看到的玉棺,棺盖上的厍王浮雕,眼睛的位置是空的——那里本该镶嵌着夜明珠,却被人挖走了,留下的孔洞形状,正好能塞进青铜碎片。“他们杀守墓人,是为了抢铁券和夜明珠。”他将碎片揣进怀里,“汪家人的祖宗,当年就来过这里。”
王胖子在一阵颠簸中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木板车上,周围黑漆漆的,只有车轮碾过石子的声响。“他娘的,哪个孙子敢绑胖爷?”他使劲挣扎,绳子却越勒越紧,手腕被磨得生疼。
车突然停下,有人掀开帆布,刺眼的光让他眯起眼。朦胧中,他看见个穿黑袍的人,手里拿着个青铜铃铛,正对着他晃来晃去。“别晃!”王胖子大喊,“再晃胖爷我吐你一身!”
黑袍人没说话,只是把铃铛凑到他耳边。刺耳的铃声响起,王胖子的头突然剧痛,眼前浮现出无数幻象——老痒举着手榴弹冲向大蛇,阿宁在青铜门前对他笑,吴邪被尸蟞围攻……“不!”他猛地摇头,咬破舌尖,剧痛让幻象散去大半。
“意志力不错。”黑袍人终于开口,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刮玻璃,“难怪吴邪走到哪儿都带着你。”
王胖子心里咯噔一下——是汪家人!他故意装疯卖傻:“你们抓我干啥?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胖爷我怕痒,可不怕死!”
黑袍人冷笑一声,扔给他块干粮:“等找到吴邪,自然会让你死得痛快。”帆布重新落下,黑暗中,王胖子摸到口袋里的打火机——是吴邪给他的防风款,还能用。
吴邪顺着地宫的甬道往前走,墙壁上的壁画越来越清晰。第一幅画着厍王率领不言骑挖墓,第二幅是守墓人接过丹书铁券,第三幅却被人用刀刮花了,只留下个模糊的蛇形图腾。“是汪家人刮的。”吴邪摸着刮痕,“他们不想让人知道厍王和汪家的关系。”
转过弯,甬道尽头出现一扇石门,门上刻着九个青铜环,每个环上都缠着条蛇,蛇眼是用红宝石做的。“这是‘九蛇锁’。”吴邪想起爷爷笔记里的记载,“得按顺序转动铜环,错一个就会射出毒箭。”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日记里张栓柱写的口诀转动铜环:“一龙二蛇三朱雀,四象五鬼六阎罗,七煞八凶九开门。”随着最后一个铜环归位,石门“轰隆”一声打开,一股混合着腐朽和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
门后是间耳室,摆满了陪葬品,却没有金银珠宝,全是些青铜兵器和陶罐。吴邪拿起个陶罐,里面装着黑色的粉末,凑近一闻,一股腥甜的味道直冲脑门——是尸蹩的卵!“汪家人来过,他们想在这里养尸蹩。”
耳室的角落里,有个被撬开的暗格,里面空空如也,只留下个木盒,盒底刻着“厍王秘录”四个字。“看来他们要找的东西,已经被拿走了。”吴邪的心跳有些快,“能让汪家人惦记这么久的,到底是什么?”
小花的队伍在树林里与汪家人周旋,投石机的轰鸣声震得树叶簌簌掉落。“花爷,左边山坡有动静!”手下大喊,举枪对准密林。
小花却按住他的手,示意所有人隐蔽。只见三个穿黑袍的人推着辆独轮车,车上盖着黑布,隐约能看出是个长条状的东西,正往地宫入口走。“他们拿到东西了。”小花的声音压得很低,“等他们进了地宫,关门打狗。”
手下有些担心:“吴邪和王胖子还在里面,会不会有危险?”
“吴邪没那么容易死。”小花扯了扯嘴角,露出抹玩味的笑,“再说,他身边还有个‘行走的蚊香’,尸蹩都怕他,汪家人未必是对手。”他从背包里拿出个烟雾弹,“准备好,等我信号。”
吴邪在耳室里找到条密道,通往主墓室的侧门。他刚探出头,就看见三个黑袍人正围着玉棺,其中一个正用撬棍撬动棺盖,动作粗鲁得像在拆木箱。“小心点!别弄坏了里面的东西!”另一个人低声呵斥,声音耳熟得很。
吴邪屏住呼吸,借着石柱的阴影往前挪,突然看清说话人的侧脸——是霍老四!他没死?
“霍老四,你他娘的果然没死!”吴邪忍不住出声,手里的工兵铲已经握紧。
霍老四吓得一哆嗦,回头看见吴邪,脸色瞬间惨白:“你……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该我问你。”吴邪一步步逼近,“你勾结汪家人,杀守墓人,抢厍王秘录,就为了那点长生药?”
“长生药?”霍老四突然大笑,笑得比哭还难听,“你以为我想要那玩意儿?我是被他们逼的!我儿子在他们手里,我不照做,他们就撕票!”
撬棺盖的黑袍人突然转身,摘下面罩——是翟星耀!他的额头上还缠着绷带,眼神却依旧疯狂:“吴邪,别听他胡说!他儿子早就被我们送出国了,他是自愿合作的,就为了分一杯羹!”
吴邪的目光落在玉棺里——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个青铜匣子,匣盖上刻着“汪藏海亲启”。“原来你们要找的是这个。”他突然明白,“厍王秘录根本不在墓里,是汪藏海当年留下的圈套,引你们来送死!”
翟星耀的脸瞬间扭曲:“不可能!汪先生说这里有打开终极的钥匙!”他举枪对准吴邪,“你想骗我?没门!”
王胖子用打火机烧断绳子,刚从木板车上跳下来,就听见地宫方向传来枪声。“坏了,天真有危险!”他捡起块石头当武器,跌跌撞撞往枪声方向跑,沿途的汪家人被他撞得人仰马翻。
跑到地宫入口,他看见小花的人正和汪家人交火,烟雾弹的白烟滚滚。“胖爷我来也!”他大吼一声,从背后抱住个汪家人,把人摔进泥里,“小花,天真呢?”
小花踹开面前的敌人,指了指地宫深处:“在主墓室,快进去帮他!”
王胖子刚冲进甬道,就看见吴邪被翟星耀逼到墙角,手里的工兵铲都被打飞了。“孙子,敢动我兄弟!”他大吼着扑过去,把翟星耀撞得飞出去,正好撞在玉棺上,后脑勺磕在棺角,当场没了气。
霍老四见状,吓得腿一软就跪了:“胖爷饶命!吴邪饶命!我全招!汪家人的总部在长白山,他们想用水晶棺里的厍王血,和青铜门后的终极融合,造出不死军队……”
吴邪没理他,只是打开青铜匣子——里面果然是空的,只有张字条,是汪藏海的笔迹:“欲求长生者,必先入地狱,厍王如此,吾亦如此。”
“他娘的,被耍了!”王胖子骂了句,“这老狐狸,死了都不安生!”
小花的人清理完汪家人,走进主墓室时,正看见吴邪和王胖子对着空匣子发呆。“看来我们都来晚了。”他踢了踢霍老四的屁股,“这人怎么处理?”
“交给警方。”吴邪把字条折好,“他的罪证,够判一辈子了。”他看向小花,“汪家人的总部在长白山,我们得赶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找到青铜门。”
王胖子突然拍大腿:“胖爷我知道水晶棺在哪!刚才被绑的时候,听见他们说要运到长白山天池,说那里的水是活的,能养着厍王血不凝固!”
张起灵的声音突然从甬道传来,依旧清冷:“天池的水,是厍王血和母蛊的混合物,碰不得。”
三人同时回头,只见张起灵站在石门边,黑金古刀斜插在背上,眼神平静地看着他们。“小哥!”吴邪和王胖子异口同声地喊,声音里满是惊喜。
张起灵点头,目光落在青铜匣子上:“汪藏海的圈套,不止这一个。”他从怀里掏出块玉佩,和吴邪的“痒”字佩放在一起,“要破局,得靠这个。”
两块玉佩拼在一起,突然发出红光,照得主墓室的壁画显现出另一层图案——是张完整的长白山地图,天池的位置被红笔圈住,旁边写着“终极在此,非三姓者勿入”。
离开地宫时,天已经蒙蒙亮。迷雾村的晨雾正在散去,露出远处连绵的青山。霍老四被小花的人押着,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我是被逼的”。王胖子勾着吴邪的肩膀,炫耀着自己如何智斗绑匪,张起灵跟在后面,脚步轻快了许多。
小花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看着手机里的信息——霍秀秀发来的,说霍老太太已经把汪家人的罪证交给警方,霍家的危机解除了。“看来我们都没白来。”他对着吴邪笑了笑,“长白山见?”
“长白山见!”吴邪举起玉佩,阳光透过玉佩,在地上投下个小小的“吴”字。
王胖子突然想起什么,摸出个野果塞给张起灵:“小哥,尝尝?胖爷我在林子里摘的,甜得很!”
张起灵没接,只是从怀里掏出个橘子汽水,递给吴邪——是老痒最喜欢的牌子。“他会醒的。”他说。
吴邪的眼眶有些发烫,接过汽水握在手里,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老痒最后冲向大蛇的背影。“嗯,我知道。”
车子驶离迷雾村,王胖子在副驾驶座上打着呼噜,张起灵靠在后排闭目养神。吴邪握着方向盘,看着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村庄,突然觉得心里很踏实。
爷爷的笔记找到了,守墓人的冤屈得以昭雪,汪家人的阴谋被挫败,最重要的是,他们三个又在一起了。
手机响起,是阿宁发来的短信:“吴邪,长白山见。对了,裘德考说,他知道老痒在哪。”
吴邪笑了,回复:“好,长白山见。”
阳光穿过车窗,落在三人身上,暖得像春天。车窗外,迷雾彻底散去,露出通往远方的路。这条路或许还很长,或许还有很多陷阱,但只要他们三个在一起,就没有走不通的路,没有解不开的谜。
因为有些羁绊,早已超越生死,跨越时空,像迷雾村的晨雾,终究会在阳光下,露出最温暖的模样。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而这一次,他们带着所有人的期待,向着长白山,向着终极,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