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清晨带着梅雨季特有的湿黏,吴邪攥着平板电脑站在三叔小区的楼下,屏幕上是帛书的扫描件,朱砂绘制的北斗七星图案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红。他深吸一口气,刚要往楼道走,眼角的余光瞥见小区长椅上坐着个熟悉的身影——蓝色连帽衫,黑色背包,露在帽檐外的发丝被晨风吹得微动。
是那个寺庙里的神秘小哥。
吴邪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小哥似乎没注意到他,只是望着远处的樟树出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带,那里隐约能看出刀柄的轮廓。
“天真?发什么愣呢?”high少的微信突然弹出来,附带一张陈丞澄举着咖啡杯的自拍,配文“等你好消息”。吴邪失笑,刚要回复,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劲风。
他猛地侧身,看见两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扑了个空,手里的折叠刀在晨光里闪着寒光。是昨天饭馆里的人!他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把帛书交出来!”其中一个刀疤脸低吼着,再次挥刀砍来。吴邪转身就跑,却被另一个男人堵住去路,后背重重撞在墙上,平板电脑“哐当”掉在地上。
就在刀疤脸的刀即将落下的瞬间,一道蓝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过。吴邪只听见“咔嚓”两声脆响,伴随着男人的惨叫,再睁眼时,两个歹徒已经疼得蜷缩在地上,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小哥站在他们面前,连帽衫的帽子滑落,露出苍白却棱角分明的脸。他看都没看地上的人,弯腰捡起吴邪的平板电脑,递过来时指尖擦过吴邪的手背,冰凉得像块玉。
“谢……谢谢。”吴邪接过平板,屏幕还亮着,帛书的扫描件完好无损。
小哥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他转身走进晨雾里,背影很快融入小区的拐角,仿佛从未出现过。
吴邪握着平板站在原地,心脏还在狂跳。这小哥到底是谁?为什么总在他遇险时出现?他低头看向平板上的北斗七星,突然想起爷爷笔记里的一句话:“七星连珠,必有贵人相助。”
三叔家的防盗门虚掩着,吴邪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吴三省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军绿色的冲锋衣,笑得露出两排白牙——是年轻时的三叔。
“来了?”吴三省抬头,眼里布满血丝,显然没睡好。他指了指桌上的早点,“刚买的小笼包,还热乎。”
吴邪把平板放在桌上,点开帛书的扫描件:“三叔,你看这到底是什么?”
吴三省的眼睛瞬间亮了,一把抢过平板,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好家伙!这是战国帛书啊!你看这北斗七星的排列,还有这底下的注释……这是鲁殇王墓的地形图!”
“鲁殇王?”吴邪想起胖子的话,“就是那个盗遍天下古墓的……”
“没错!”吴三省激动地站起来,烟蒂掉在地上,“传说这老小子把毕生盗来的宝贝全藏在自己墓里,光陪葬的青铜器就够填满三个博物馆!”他突然抓住吴邪的胳膊,“小邪,这墓咱们必须去!”
吴邪心里咯噔一下。他太了解三叔了,一提到古墓就两眼放光,根本不管里面有什么凶险。“三叔,这太危险了。”他夺回平板,“而且这帛书已经被人盯上了,昨天……”
“被人盯上怕什么?”吴三省拍着胸脯,“你三叔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他凑近吴邪,压低声音,“再说了,这鲁王宫藏着个天大的秘密,跟咱们老吴家有关。”
“跟我们家有关?”
“你爷爷没告诉你?”吴三省的眼神闪烁,“当年你爷爷和你爸妈……就是为了找鲁王宫才……”
话没说完,吴邪的手机突然响了,是high少打来的,背景音里夹杂着陈丞澄的尖叫。“天真!快来!家里进贼了!”high少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把我们绑起来了!帛书……帛书被抢走了!”
吴邪的脑子“嗡”的一声,抓起平板就往外冲。吴三省紧随其后,一边跑一边骂:“他娘的!敢动我老吴家的东西,活腻歪了!”
吴山居的门被踹得稀烂,客厅里的八仙桌翻倒在地,爷爷留下的青花瓷瓶碎了一地。high少和陈丞澄被捆在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看见吴邪进来,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解开!快解开!”吴邪冲过去撕掉胶带,high少立刻哭喊起来:“他们戴着面罩,二话不说就把我们绑了!还翻走了你藏在樟木箱里的帛书原件!”
陈丞澄的头发乱糟糟的,手腕被绳子勒出红痕,声音带着颤抖:“他们说……说要去什么鲁王宫,让你别多管闲事。”
吴三省蹲在樟木箱前,检查着锁眼:“是行家干的,用的是‘九转开锁法’,道上只有‘血手张’那伙人会这手艺。”他起身时脸色铁青,“这帮孙子,当年跟你爸妈抢过秦始皇陵的玉佩,没想到现在又找上门来了!”
提到爸妈,吴邪的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他记得小时候爸妈总在书房里研究古籍,深夜的灯光下,妈妈会指着地图上的红点说:“小邪你看,这些都是祖先留下的宝贝,我们得守住它们。”直到五年前,爸妈在甘肃考古时遭遇“意外”,从此阴阳两隔。
“不能让他们得逞。”吴邪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帛书里的宝藏是国家的,绝不能让他们盗走!”
high少急了:“可我们怎么阻止啊?报警吗?说我们家被抢了一卷战国帛书,对方要去盗墓?警察不把我们当疯子才怪!”
陈丞澄突然开口:“我知道有个人能帮我们。”她擦了擦眼泪,“我姑姑陈文锦,她是考古队的队长,专门负责古墓保护。只是……”
“陈文锦?”吴三省猛地抬头,眼神复杂,“你是文锦的侄女?”
陈丞澄点头:“我爸妈去世得早,一直是姑姑带大的。她说我姑父当年也是搞考古的,后来……失踪了。”
吴三省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只是从怀里掏出个通讯录,翻到某一页递给吴邪:“打这个电话,找王胖子。那家伙门路广,认识不少倒斗的行家,或许能找到血手张的下落。”
电话很快接通,胖子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说天真,你再不联系我,胖爷我都要去杭州收你尸了!”
“别贫了。”吴邪开门见山,“帛书被抢了,抢东西的是血手张的人,他们要去鲁王宫。”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胖子的怒吼:“他娘的!这帮孙子敢动胖爷看上的东西?等着,我这就订机票去杭州,咱们一起去鲁王宫,跟他们丫的抢!”
挂了电话,吴邪看着三叔和陈丞澄,突然笑了:“看来,咱们得组个队了。”
接下来的两天,小分队迅速集结。胖子带着他的装备箱住进了吴山居,箱子里除了洛阳铲、工兵铲,竟然还有两箱压缩饼干和半箱二锅头。“这叫有备无患!”胖子拍着箱子,“鲁王宫里指不定有什么妖魔鬼怪,没点吃的怎么行?”
吴三省则忙着研究帛书的扫描件,用红笔在地图上圈出一个个标记:“这里是疑冢,这里是机关,真正的主墓室在北斗第七星的位置,也就是这里——”他指着地图中心的红点,“传说鲁殇王的棺椁就悬在那里,底下全是流沙,掉下去就别想上来。”
high少和陈丞澄也没闲着,前者用电脑复原了帛书缺失的部分,后者则联系了姑姑陈文锦,得知考古队正好在山东附近考察,可以随时支援。
出发前一晚,吴邪在院子里给爷爷的牌位上香。月光透过桂花树的缝隙落在牌位上,他轻声说:“爷爷,爸妈,我要去鲁王宫了。不是为了宝藏,是为了守住咱们该守的东西。”
香灰突然断了,落在供桌上。吴邪抬头,看见三叔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锈迹斑斑的罗盘:“这是你爷爷当年用的,据说能测凶吉。拿着吧,或许能用上。”
吴邪接过罗盘,沉甸甸的铜盘上刻着天干地支,指针在月光下微微颤动。他知道,三叔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比谁都担心。
第二天清晨,小分队整装待发。胖子背着他的装备箱走在最前面,嘴里哼着跑调的《盗将行》;吴三省拿着地图在中间指路,时不时提醒大家注意脚下;high少推着装满电子设备的行李箱,陈丞澄跟在他身边,手里攥着姑姑寄来的鲁殇王生平资料。
吴邪走在最后,手里的罗盘指针始终指向北方,仿佛在指引着他们前往那个沉睡了千年的古墓。他回头望了眼吴山居,突然想起那个神秘的小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会不会也在往鲁王宫的方向走。
“天真!走了!”胖子在巷口喊他。
吴邪深吸一口气,转身跟上队伍。青石板路上的露水打湿了他的帆布鞋,却挡不住他前进的脚步。他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不仅是机关密布的古墓,还有爸妈当年未解的谜团,以及那个始终在暗中保护他的神秘身影。
车队驶离杭州城时,吴邪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两个字:
“小心。”
他抬头望向窗外,高速公路的指示牌上写着“曲阜方向”,远处的泰山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吴邪握紧手机,将那条短信设为了屏保。
不管发信人是谁,他都知道,这场关于鲁王宫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他们这支临时拼凑的小分队,将用自己的方式,守护那些深埋地下的秘密,守护那些不该被遗忘的历史。
胖子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来一瓶二锅头:“来一口?壮壮胆!胖爷我保证,到了鲁王宫,保管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倒斗!”
吴邪笑着接过酒瓶,阳光透过车窗洒在瓶身上,泛着温暖的光。他知道,前路必定凶险,但身边有这些同伴,有爷爷留下的罗盘,有那份未曾说出口的守护之心,就一定能闯过所有难关。
鲁王宫的方向,北斗七星正在天际闪烁,像一串指引着他们的明灯,也像一个个等待被揭开的谜题。而吴邪的心里,那颗名为“责任”的种子,已经悄然发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