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鲁，”吴邪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目光却锐利如刀，直直刺向眼前的年轻人，“你演傻子演得真像，连苏日格都被你骗了这么多年。”
嘎鲁脸上的冷笑僵住了，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你怎么知道？”
“苏日格自杀前，看你的眼神不对劲。”吴邪缓缓道，“那不是看儿子的眼神，是看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还有你刚才说的话，漏洞太多——汪家人不会让一个‘真傻子’接触核心计划，更不会让他知道蛇母卵的秘密。”
他顿了顿，视线转向一旁的苏难，声音陡然转冷：“包括你，苏难。你以为藏得很好？你的枪法、对古潼京的熟悉度，甚至你腰间那枚刻着‘汪’字的玉佩，都暴露了你的身份。”
苏难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捂住腰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杨好和黎簇也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直并肩作战的苏难，竟然也是汪家人。
“你早就知道了？”苏难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从你说出月牙泉有问题时就开始怀疑了。”吴邪说，“守陵人绝不会轻易透露水源的位置，除非她想引我们去更危险的地方。”
嘎鲁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疯狂：“既然都挑明了，那也省得我废话。吴邪，把古潼京核心区域的路线图交出来，不然这两个人——”他用匕首拍了拍王盟的脸，刀刃冰凉的触感让王盟浑身发抖，“今天就交代在这里。”
王盟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嘴里“呜呜”地叫着，拼命挣扎，绳子却越勒越紧。
“你觉得我会信吗？”吴邪冷笑，“就算我交了路线图，你也不会放过我们。”
“至少他们能多活几分钟。”嘎鲁的匕首往前送了送，在王盟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我数到三，你不交，我就割开他的喉咙。一——”
“等等！”黎簇忍不住喊道，“别伤害他！我们可以商量！”
“黎簇，别信他的！”吴邪厉声制止，“汪家人从来说话不算数！”
“二——”嘎鲁根本不理会，继续数数，眼神里的残忍越来越浓。
王盟的脸已经吓成了土灰色，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杨好急得直跺脚，却被吴邪死死按住——他知道，现在冲上去只会白白送死。
“三！”嘎鲁的匕首猛地抬起，眼看就要刺下去。
“住手！”吴邪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告诉你路线，但你必须放了他们。”
嘎鲁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早这样不就好了？说吧，怎么走。”
吴邪深吸一口气，开始描述路线，从黑石城的主殿到地宫入口，再到蛇母巢穴的机关分布，说得条理清晰，连最细微的标记都没放过。嘎鲁听得很认真，不时用匕首在沙地上画两下，确认细节。
等吴邪说完，嘎鲁突然笑了：“说得真详细，可惜，我不信。”
他猛地举起匕首，朝着吴邪扑了过去：“你太聪明了，留着始终是祸害，不如现在就杀了你，永绝后患！”
“小心！”黎簇一把推开吴邪，匕首擦着吴邪的胳膊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嘎鲁！你干什么！”苏难突然大喊，举枪对准嘎鲁，“吴邪不能死！杀了他，我们怎么找蛇母卵的具体位置？”
“黎簇不是活着吗？”嘎鲁躲过苏难的枪口，眼神凶狠，“他后背上有七指图，就是活地图！有他在，吴邪就是多余的！”
“你疯了！”苏难厉声说，“七指图的秘密只有吴邪能完全解开，黎簇知道的只是皮毛！杀了吴邪，我们很可能被困死在古潼京！”
两人争执起来，枪和匕首在空中划出残影，一时间竟僵持不下。就在这时，苏难突然侧身，左手格开嘎鲁的手腕，右手顺势夺过他手里的枪，枪托狠狠砸在嘎鲁的后脑勺上。
“砰”的一声闷响，嘎鲁眼睛一翻，软倒在地。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苏难自己。她握着枪，手还在微微发抖，显然也没料到自己会突然动手。
“你……”黎簇刚想说什么，就被吴邪打断了。
“王盟，动手！”吴邪突然喊道。
王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趁着苏难愣神的功夫，狠狠砸在她的后脑勺上。苏难闷哼一声，也倒了下去。
“吴邪，你这是……”杨好不解。
“她是汪家人，永远不能信。”吴邪捂着流血的胳膊，眼神冰冷，“刚才救我们，不过是为了利用我们找蛇母卵，一旦失去利用价值，她会比嘎鲁更狠。”
他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两人，对黎簇和王盟说：“快，拿上背包，我们赶紧走！这里不能待了，汪家人的大部队可能很快就到。”
三人手忙脚乱地解开老麦和王导的绳子，捡起散落的背包，刚跑出没几步，脚下的沙地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像是有巨兽在地下苏醒。
“怎么回事？”王盟吓得腿都软了。
“是古潼京的机关被触发了！”吴邪脸色大变，“嘎鲁刚才在沙地上画的路线图，可能无意中启动了什么！”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嘎鲁竟然醒了过来。他额头上全是血，眼神赤红，像疯了一样抓起地上的飞刀，接二连三地朝他们扔过来。
“想跑？没门！”
飞刀带着风声呼啸而来，黎簇躲闪不及，胳膊被划了一刀，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吴邪拉着他往前跑，王盟紧随其后，三人拼命朝着远处的海子跑去——那是附近唯一的水域，或许能找到掩护。
身后的飞刀越来越密集，嘎鲁的准头极准，好几次都擦着他们的头皮飞过。沙地的震动越来越剧烈，脚下的沙丘开始移动，像是沸腾的开水。
“快！跳进海里！”吴邪指着前方的海子喊道。那片水域比之前看到的月牙泉大得多，此刻水面正剧烈翻滚，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搅动。
“跳进去？那不是送死吗？”王盟吓得脸色惨白。
“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吴邪喊道，“海子在动，看到没？它在往古潼京的方向移动！跟着它，我们才能找到真正的入口！”
黎簇这才发现，海子的边缘正在缓慢地向前推进，水面上漂浮的枯草正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移动。他来不及多想，跟着吴邪纵身跳进海里。
冰冷的海水瞬间包裹了全身，黎簇呛了好几口，咸涩的味道刺得喉咙生疼。他拼命扑腾着，抬头看向吴邪，只见他正拉着王盟，顺着水流的方向游泳。
“跟着水流！别反抗！”吴邪的声音在海浪声中显得有些模糊。
黎簇咬紧牙关，放松身体，任由水流带着自己前进。海水很冷，冻得他四肢发麻，后背的七指图突然传来一阵灼痛，像是有火焰在燃烧。
他低头一看，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蓝色的光点顺着水流移动，形成一条蜿蜒的光带，像是在指引方向。
不知游了多久，黎簇的体力渐渐不支，胳膊越来越沉，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他想喊吴邪，却只能吐出一串气泡。视线开始模糊，耳边的海浪声越来越远，身体像灌了铅一样，不由自主地往下沉。
“黎簇！”他似乎听到吴邪在喊他的名字，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了。黑暗像潮水一样涌来，彻底吞噬了他的意识。
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感觉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往上拉。可那力气太微弱了，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下沉的趋势。他的身体不断往下坠，坠入那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只有后背的七指图还在隐隐发烫，像是黑暗里唯一的光。
吴邪回头时，只看到黎簇的头发在水面上闪了一下，就彻底消失了。
“黎簇！”吴邪目眦欲裂，想转身去救他，却被一股巨大的水流推着往前冲。王盟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吓得哭出声来：“吴邪哥，我们也快被冲走了！”
水下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光带的移动速度越来越快，海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朝着古潼京的深处狂奔。吴邪看着黎簇消失的方向，眼睛通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他知道，黎簇很可能已经没救了。但他不能停下，必须带着王盟活下去，必须找到蛇母卵，否则黎簇的牺牲就白费了。
“抓紧我！”吴邪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拉着王盟，顺着光带的方向，朝着黑暗的深处游去。身后，昏迷的嘎鲁和苏难被水流裹挟着，也朝着同一个方向漂去，像是被命运牵引的棋子，一步步走向古潼京的核心。
而沉入水底的黎簇，并没有真的死去。在他意识模糊之际，后背的七指图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与水下的蓝光融为一体。一股温暖的力量包裹着他，将他往更深的地方带去。那里，有一扇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与他后背一模一样的七指图，正缓缓打开，像是在等待着它的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