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象国的琉璃塔,在暮色里泛着惨淡的光。唐僧坐在馆驿的窗前,望着窗外飘落的枯叶,心里空落落的——自从把悟空赶走,这一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八戒在桌前啃着馒头,沙僧在旁边默默擦着担子,连白龙马都没了往日的精神,耷拉着脑袋打盹。
忽然,馆驿外传来一阵喧哗,国王带着文武百官,捧着圣旨匆匆赶来。这宝象国国王鬓发斑白,眼窝深陷,一见唐僧就哭倒在地:“长老救命!小女百花羞公主,三年前被黄袍怪掳到波月洞,至今生死未卜,恳请长老大发慈悲,救她回来!”
唐僧连忙扶起国王:“陛下放心,贫僧定让徒弟们前往降妖。”
八戒一听有妖怪,顿时来了精神:“师父放心,俺老猪去会会那黄袍怪,保管一耙把他打死!”沙僧也道:“弟子愿随二师兄同去。”
两人辞别唐僧,直奔波月洞。那黄袍怪生得青面獠牙,手持一柄钢刀,见了八戒沙僧,根本不放在眼里:“哪来的野猪和蓝脸怪,也敢来管你爷爷的闲事?”说着挥刀就砍。
八戒举耙迎战,沙僧舞杖相护,可那黄袍怪本事极高,刀光如电,没打几个回合,沙僧就被妖怪一绳捆了,八戒见状不妙,拖着钉耙就跑,连滚带爬地逃回馆驿。
“师父!不好了!”八戒冲进房,气喘吁吁,“那妖怪太厉害,沙师弟被抓走了!”
唐僧听得心惊,正想说话,忽听外面传来奏乐声。只见一个俊俏郎君,身穿锦袍,腰系玉带,在宫女簇拥下走进馆驿,见了国王就拜:“岳父大人,小婿黄袍郎,特来拜见。”
国王一愣:“你是谁?朕何时有你这样的女婿?”
黄袍郎笑道:“小婿三年前娶了百花羞公主,只是一直住在山中,今日特来认亲。”说罢,他眼含凶光地看向唐僧,“这位长老看着面生,莫非是来捣乱的?”
唐僧见他虽生得俊,眉宇间却有股妖气,正想说话,黄袍郎忽然从袖中取出一面宝镜,照向唐僧。只见金光一闪,唐僧竟变成了一只吊睛白额猛虎,“嗷”地一声扑向众人,吓得国王和宫女们四散奔逃。
黄袍郎趁机喊道:“大家快看!这和尚原是老虎成精,想来害陛下!”卫兵们连忙取来铁笼,将“猛虎”锁在里面,抬到御花园看管。
夜里,白龙马见师父遭难,师弟被擒,八戒又只会哭,急得直打响鼻。它悄悄挣脱缰绳,化作一个青衣宫女,提着一把匕首,潜入黄袍郎的寝殿。
“妖怪!还我师父!”白龙马举匕首刺向黄袍郎。可它本是坐骑,武艺远不及妖怪,没几招就被黄袍郎一脚踹倒,大腿上划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只能忍痛变回原形,一瘸一拐地潜入御花园的水池里,暂时躲过一劫。
八戒在馆驿里急得团团转,哭着说:“这可咋办啊?师父变老虎了,沙师弟被抓了,连白龙马都受伤了,要是猴哥在就好了……”
水池里的白龙马听见,用头蹭了蹭八戒的腿,示意他去找悟空。
八戒一拍大腿:“对啊!找猴哥去!”可转念一想,又犯了愁,“可俺上次还帮着师父说他坏话,他肯来吗?”白龙马又蹭了蹭他,眼里满是恳求。
“罢了罢了,为了师父,俺就厚着脸皮去一趟!”八戒收拾了些干粮,驾着云往花果山飞去。
花果山此刻正是热闹,群猴在水帘洞前摆酒庆贺,悟空坐在石座上,戴着紫金冠,穿着锁子甲,正和老猴们划拳,可脸上却没多少笑意。见八戒来了,群猴顿时怒目而视:“这呆子还有脸来!”
悟空把酒碗一摔:“你来干啥?莫不是师父想俺了,让你来请俺回去?”
八戒眼珠一转,想起临行前白龙马的示意,故意叹了口气:“猴哥,你可别回去了。那黄袍怪说了,你要是敢去,他就把你打成肉酱,还说你是弼马温,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悟空最受不得激,猛地站起来:“好个黄袍怪!竟敢如此辱俺!俺老孙去扒了他的皮!”
八戒见他上套,心里偷笑,嘴上却继续说:“猴哥别去了,那妖怪可厉害了,把师父变成老虎,沙师弟也被抓了,俺老猪差点被他一耙打死……”
“什么?师父被变成老虎了?”悟空一听,再也顾不上赌气,一把抓住八戒,“快带俺去!”
两人驾云直奔宝象国。悟空先去御花园,见铁笼里果然关着一只猛虎,眼神里满是哀求,正是唐僧。他心疼得不行,却先忍着,转身对八戒说:“你去波月洞,把妖怪引出来,俺在半路收拾他!”
八戒领命,来到波月洞前叫阵。黄袍怪正和百花羞公主喝酒,闻言大怒,提着钢刀就冲了出来。两人打了没几个回合,八戒就假装不敌,往城外跑去,把黄袍怪引到一片荒滩。
“妖怪!哪里跑!”悟空从云端跳下,抡起金箍棒就打。黄袍怪见是悟空,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原来是弼马温!上次没打你,你倒送上门来了!”
两人战在一处,金箍棒对钢刀,打得天昏地暗。悟空越打越觉得这妖怪的刀法眼熟,不像寻常妖精,便跳出圈外:“你这妖怪,到底是谁?报上名来!”
黄袍怪哈哈大笑:“俺乃天上奎木狼星,因与百花羞公主有段尘缘,才下界来寻她,你这泼猴休要多管闲事!”
悟空闻言,心里有了数,不再硬拼,而是驾云直奔天庭。玉帝听闻奎木狼私自下界,连忙派二十七星宿前往收服。
奎木狼见了星宿们,知道躲不过,便收了妖法,跟着回天庭领罪去了。悟空救出沙僧,又去波月洞接回百花羞公主,让她与国王团聚。
最后,悟空来到御花园,对着铁笼里的猛虎吹了口仙气,念了声咒语。只见金光一闪,猛虎变回唐僧,只是面色苍白,虚弱得很。
“师父!”悟空连忙扶住他。
唐僧望着悟空,老泪纵横:“悟空,是为师错怪你了……”
“师父别这么说。”悟空挠挠头,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俺也有不对,不该那么冲动。”
八戒在一旁笑道:“好了好了,师徒和好,比啥都强!快给俺整点吃的,俺快饿死了!”
沙僧也笑了,默默去收拾担子。白龙马从水池里跳出来,欢快地打着响鼻。
宝象国的百姓们听说妖怪被除,国王与公主团聚,都来馆驿前磕头谢恩。国王要留师徒多住几日,唐僧却婉言谢绝:“西天路远,不敢耽搁。”
临行时,百花羞公主送来许多干粮和盘缠:“多谢长老救命之恩,此去西天,一路保重。”
师徒四人再次上路,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悟空走在最前面,金箍棒扛在肩上,脚步轻快;唐僧骑着白龙马,时不时与悟空说几句话;八戒哼着小曲,沙僧挑着担子,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却又比原来多了些什么——或许是信任,或许是理解,或许是经历过分离,才更懂得珍惜同行的缘分。
八戒忽然问:“猴哥,你真信那奎木狼和百花羞有尘缘?”
悟空笑道:“天上地下,缘分这东西,谁说得准?咱们只要走好自己的路,护好师父,就够了。”
唐僧闻言,合十道:“阿弥陀佛,悟空说得是。”
前方的路依旧蜿蜒,妖怪或许还在等着他们,但只要师徒同心,哪怕再遇白骨精、黄袍怪,也总有法子应对。悟空回头望了一眼师父,见唐僧正望着他笑,忽然觉得:这取经的路,有师父,有师弟,有这根金箍棒,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