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都城的晚霞,把石桥染成了金红色。
乔灵儿望着玉兰跑远的背影,正准备回家,却见两个精壮的汉子从巷子里走出,抱拳行礼:“乔公子,我家寨主有请。”
“你们寨主是谁?”乔灵儿皱眉。
“凤头山寨,白莲花。”汉子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乔灵儿心头一动——白莲花?刚才被救的卖花女?他摇摇头:“我与寨主素不相识,不去。”
“公子救了我家寨主,寨主想当面道谢。”汉子说着,就来拉他。乔灵儿侧身避开:“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敬酒不吃吃罚酒!”汉子们脸色一变,掏出绳索就捆。乔灵儿虽能自保,却不想伤人,稍一犹豫,就被捆了个结实,塞进一辆马车,往城外的凤头山赶去。
凤头山寨立在悬崖上,寨门紧闭,透着股山大王的霸气。乔灵儿被押进聚义厅,只见堂上坐着个红衣女子,眉眼英气,正是换了装束的白莲花。
“乔公子,别来无恙?”白莲花把玩着腰间的匕首,笑得意味深长。
“你为何抓我?”乔灵儿怒道。
“小女子仰慕公子英雄气概,想请公子留下,做我山寨的二当家。”白莲花起身,走到他面前,“你若答应,这凤头山的一切,都有你一半。”
“我乃读书人,不懂打家劫舍之事。”乔灵儿别过脸,“放我回去。”
“放你回去?”白莲花冷笑,“我白莲花看上的人,还没有跑掉的!”她下令,“把他关起来,断水断食,啥时候肯点头,啥时候给吃喝!”
乔灵儿被关进后山的石牢,阴暗潮湿,只有个小窗透进点光。他靠着石壁坐下,摸着眉间的朱砂痣——从小到大,他从未如此狼狈,可不知为何,心里竟不慌,反而有种“该来的总会来”的平静。
而此时的终南山,悟空和八戒正循着妖气找舍利,却在一片荒林里迷了路。林中阴风阵阵,黑雾缭绕,连悟空的火眼金睛都看不透方向。
“猴哥,这破林子邪门得很,是不是有妖怪?”八戒缩着脖子,总觉得背后发凉。
悟空刚要说话,忽然听见林深处有咳嗽声,虚弱得像风中残烛。他拨开黑雾走去,只见一棵老槐树下,坐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头发胡子都纠结在一起,正抱着肚子发抖。
“你是谁?”悟空喝问。
老者抬起头,露出张蜡黄的脸,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是……是孙大圣?”
“你认识俺?”
“小……小神秦广王啊。”老者哭丧着脸,“被无天贬到这荒林,日日受阴风吹刮,快……快不行了。”
悟空这才认出他——正是那个被革职的阎罗。他皱眉:“你不在阴山当小鬼,跑到这来干啥?”
“无天要杀转世灵童,”秦广王喘着气,“小神虽被贬,却不敢忘本分。听说灵童在风都城,就想赶来报信,却被这林子里的妖怪打伤,困在此地。”
“灵童有危险?”悟空心头一紧。
“是凤头山寨的白莲花,把他抓上山了!”秦广王道,“那白莲花看着是个女大王,实则被无天的暗探控制了心神,抓灵童是为了献给无天!”
八戒急道:“那还等啥?快去救人啊!”
“等等。”悟空按住他,盯着秦广王,“你咋知道这么清楚?别是无天派来的奸细,骗俺们去凤头山,好设圈套!”
秦广王急得磕头:“大圣明鉴!小神若有半句假话,就让阴风吹散魂魄!白莲花的山寨里,有颗‘定魂舍利’,是无天特意放在那的,就等灵童上山,好引他体内的元神现身,再一举擒杀!”
悟空见他不像说谎,又想起白骨夫人说过舍利能感应灵童,便信了几分:“起来吧。前面带路,若敢耍花样,俺一棒打死你!”
秦广王连滚带爬地起身,领着他们往风都城走。路上,他断断续续说出实情:“无天贬我时,曾逼我说出幽泉的秘密,我没说,他就咒我……日日受阴风蚀骨之痛,只有……只有找到真心向善之人的血,才能缓解……”
八戒撇嘴:“活该!谁让你当初帮武德害泾河龙王!”
秦广王满脸羞愧:“小神知错了……所以才想赎罪,救灵童一命。”
悟空没理他们,心里盘算着怎么救灵儿:“凤头山寨有多少人马?”
“百十号人,都是些山匪,不难对付。”秦广王道,“难的是那暗探,是个蜘蛛精,藏在白莲花身边,法力不弱。”
赶到凤头山时,已是深夜。山寨里静悄悄的,只有岗哨上的火把在风中摇曳。悟空让八戒和秦广王在外接应,自己变作只蚊子,从石牢的小窗钻了进去。
石牢里,乔灵儿正闭目打坐,脸色虽苍白,气息却平稳。悟空现了原形,低声道:“灵童,俺来救你了!”
乔灵儿睁眼,见是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愣了愣:“你是……”
“俺是孙悟空。”悟空解开他的绳索,“此地危险,快跟俺走!”
刚走到牢门口,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白莲花带着人来了。“乔公子,想通了?”她推开门,却见乔灵儿身边站着个猴子,顿时愣住,“你是谁?”
“你管俺是谁!”悟空掣出金箍棒,“快放了灵童,不然拆了你的破寨!”
白莲花还没说话,她身后的一个侍女忽然冷笑一声,化作只大蜘蛛,吐着丝就扑过来:“孙悟空,果然来了!无天大人早等着呢!”
“蜘蛛精!”悟空挥棒打散蛛丝,“原来是你在捣鬼!”
两人在寨子里打了起来,蛛丝漫天飞舞,金箍棒金光闪闪,把山匪们吓得四散奔逃。白莲花这才醒悟,自己被人控制了,又羞又怒,抄起大刀帮悟空砍蜘蛛精:“妖女!敢害我!”
蜘蛛精被两人夹击,渐渐不敌,化作道红光往山下逃。“想跑?”悟空驾起筋斗云就追,却见秦广王不知何时跑了过来,对着蜘蛛精的背影扔出个黑乎乎的东西,正中她的后脑勺。
蜘蛛精惨叫一声,摔在地上,化作原形——一只大蜘蛛,腿都断了。秦广王喘着气:“这是……我藏的‘锁魂钉’,总算派上用场了。”
悟空看着他,眼神缓和了些:“算你有点用。”
回到山寨,白莲花对着乔灵儿跪下:“公子,是我糊涂,差点害了你。”乔灵儿扶起她:“你也是被妖怪所骗,知错就好。”
白莲花感念他宽宏大量,又听说他是转世灵童,当即决定解散山寨,带着愿意改过的兄弟,跟着乔灵儿一起走,护他周全。
悟空在山寨的密室里找到了那颗定魂舍利,晶莹剔透,握在手里暖暖的。“这下好了,又得一颗。”他把舍利交给乔灵儿,“你贴身带着,能护你元神。”
乔灵儿接过舍利,忽然问:“孙大圣,我真的是如来转世吗?”
悟空挠挠头:“俺也不知道,反正无天要杀你,你就得好好活着。等三十三年期满,自会有答案。”
秦广王在一旁道:“大圣,无天肯定还会派更多人来,灵童不宜露面,不如先去冥界的‘地藏殿’,那里有地藏王菩萨护着,安全些。”
悟空点头:“也好。八戒,你带着灵儿、白莲花和秦广王去地藏殿,俺去灵山看看,能不能找到师父。”
众人分头行动。乔灵儿望着悟空远去的背影,又摸了摸眉间的朱砂痣,忽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起来。
冥界的寒铁床上,唐僧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诵经声停了片刻,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知道,悟空一定找到了灵童,也一定在想办法救他。这场劫难,虽漫长,却总有希望在前方。
而灵山的无天,看着水晶球里悟空救走灵童的画面,非但不怒,反而笑了:“越来越有意思了。孙悟空,你越是护着他,最后亲手杀他时,就越是痛苦……”他拿起黑莲法杖,轻轻敲击着莲台,“游戏,才刚刚开始。”
夜风吹过凤头山,吹散了山寨的炊烟,却吹不散空气中的紧张。转世的灵童踏上了逃亡之路,神通的猴王奔向了最危险的地方,被贬的阎罗试图赎罪,落草的女大王找到了新的方向。这一切,都在朝着未知的定数,缓缓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