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雷音寺的大殿,比幽冥水牢更添了几分炼狱的气息。
无天坐在黑莲宝座上,看着殿中央那尊三足大鼎。鼎身刻满了扭曲的妖符,底下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正是能炼化仙骨佛元的黑莲圣火。而鼎中被铁链捆住的,正是孙悟空。
“孙悟空,本佛祖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无天的声音像淬了冰,“吐出十六颗舍利子,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鼎中的悟空被铁链勒得浑身是血,黑莲圣火的热浪烤得他皮开肉绽,猴毛早已被烧光,露出的皮肉在高温下滋滋作响。但他依旧梗着脖子,喉咙里发出沙哑的笑声:“无天老魔……有本事……就烧死俺……想让俺交出舍利子……痴心妄想!”
“好!好得很!”无天被激怒了,黑莲法杖重重一跺,鼎下的圣火猛地窜起三尺高,“那就让你尝尝,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圣火越烧越旺,鼎壁的妖符发出红光,开始吸食悟空体内的元神之力。悟空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被放在火上烤,十六颗舍利子在他腹中剧烈翻滚,仿佛要破体而出。他死死咬着牙,舌尖被咬出血来,血腥味稍微压下了一些灼痛感。
“猴哥!”水牢外,被妖兵押着路过的八戒看到这一幕,心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拼命挣扎着,“放开俺!俺要救猴哥!”
“闭嘴!”押解的妖兵一脚踹在他腿上,“再吵就把你也扔进鼎里!”
八戒被拖走了,可悟空在鼎中受煎熬的画面,像烙铁一样印在他脑海里。回到关押自己的石牢,他来回踱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行,俺得想办法救猴哥!”八戒一拍大腿,忽然想起什么——他曾误饮过弱水,虽差点丧命,却意外练就了抵御剧毒和高温的体质,黑莲圣火未必能伤他!
他眼珠一转,开始装疯卖傻,对着牢门大喊:“俺要见无天!俺知道舍利子在哪!俺要告密!”
妖兵被他吵得没办法,只得去禀报无天。无天正盯着沸鼎,闻言冷笑:“这呆子想耍什么花样?带他来!”
八戒被带到大殿,一见到无天就“扑通”跪下,哭丧着脸:“佛祖饶命!小的知道错了!孙悟空把舍利子藏在……藏在他的毫毛里!只要您放了小的,小的就告诉您怎么取出来!”
无天眯起眼睛,打量着八戒。他知道这呆子贪吃怕死,说不定真能从他嘴里套出话来。“好,本佛祖信你一次。你去鼎边看看,若是真能找到舍利子的踪迹,本佛祖就饶了你。”
八戒强压着心里的狂喜,装作战战兢兢的样子走到鼎边。热浪扑面而来,他故意打了个哆嗦,凑近鼎口喊道:“猴哥!你别怕!俺来救你了!”
鼎中的悟空正处于半昏迷状态,听到八戒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他知道八戒鲁莽,绝不会让他冒险。
“呆子!快走!”悟空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别管俺!”
“俺不走!”八戒趁着妖兵不注意,悄悄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那是镇元子临走时塞给他的,说是能暂时压制圣火的“玄冰露”。他拔开瓶塞,将里面的液体往鼎中一倒。
玄冰露遇上火圣火,瞬间化作一团白雾,鼎中的温度骤降。悟空趁机运起体内残存的法力,震断了一根铁链。
“不好!这呆子耍诈!”无天反应过来,怒吼道,“抓住他!”
妖兵们蜂拥而上,八戒虽然能抵挡住圣火,却架不住人多,很快就被按住。他看着鼎中重新燃起的圣火,急得大喊:“猴哥!挺住啊!师父他们会来救咱们的!”
悟空看着被拖走的八戒,心里又暖又急。他知道,八戒的冒险没能成功,反而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但他不能放弃,为了八戒,为了师父,为了所有等着他的人,他必须撑下去。
黑莲圣火再次肆虐,比之前更加凶猛。悟空感觉自己的元神正在被一点点剥离,十六颗舍利子的光芒越来越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就在他意识即将模糊之际,脑海里忽然闪过菩提祖师的话:“悟空,万物相生相克,火能炼金,亦能熔金,关键在于心之所向。”
“心之所向……”悟空喃喃自语,忽然明白了什么。他不再抵抗圣火的灼烧,反而引导着体内的法力,与圣火的力量相融。
舍利子感受到他的心意,开始顺着他的经脉移动,每移动一寸,就有一颗舍利子从他的指尖渗出,被鼎壁的妖符吸附住,发出璀璨的光芒。
“出来了!舍利子出来了!”无天见状大喜,死死盯着鼎中的舍利子,“快!再加火!把所有舍利子都炼出来!”
第一颗,第二颗,第三颗……越来越多的舍利子从悟空体内渗出,被吸附在鼎壁上,像一串挂在黑夜里的星辰。悟空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皮肤已经焦黑,连呼吸都变得微弱。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舍利子虽被炼出,却还没被无天拿到手,只要师父他们能及时赶到……
东华山的紫霞观里,唐僧正和众圣围着水晶球,看着里面悟空被炙烤的画面,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
“八戒失手了。”沙僧声音哽咽,“猴哥他……”
“不能再等了!”唐僧猛地站起身,禅杖重重一顿,“燃灯古佛,不周山的援军何时能到?”
“共工大神说,不周山是天地支柱,不能离人,只能派碧游仙子前来相助。”燃灯古佛道,“她已在路上,很快就到。”
“西海的兵马呢?”
“小白龙和哪吒已经集齐了十万水兵,正在灵山外围待命,只等我们下令。”
唐僧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传令下去,立刻进攻灵山!就算拼了老衲这条命,也要救出悟空和灵儿!”
“师父!”莲花上前一步,“我有个主意。碧游仙子的拂尘能散发出清心普善的佛光,或许能暂时压制黑莲圣火。等她到了,我们让她从正面吸引无天的注意力,主力则从灵山后山的密道潜入,直捣雷音寺!”
“这个主意好!”唐僧点头,“就这么办!”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莲花带着几个擅长隐匿的散仙,提前去灵山后山接应;唐僧则带着主力,准备正面强攻。
灵山雷音寺的大殿里,鼎壁上已经吸附了十五颗舍利子,只剩下最后一颗。无天盯着鼎中的悟空,眼中满是贪婪:“快了……就快了……”
悟空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抽离,他努力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就在这时,他仿佛听到了碧游的拂尘声,听到了莲花的剑吟,听到了师父的诵经声……
“俺……还不能死……”悟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体内的最后一颗舍利子猛地从他心口飞出,落在鼎壁上。
十六颗舍利子终于集齐,在鼎壁上发出耀眼的光芒,与黑莲圣火相互辉映,整个大殿都被照得如同白昼。
“哈哈哈!终于集齐了!”无天狂喜,伸手就要去拿舍利子。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喊杀声,一道紫光破窗而入,碧游的拂尘带着佛光,直取无天面门:“无天老魔!你的死期到了!”
“碧游?”无天又惊又怒,反手一掌打去。
趁着两人打斗的间隙,从密道潜入的唐僧、莲花、沙僧和众圣杀了进来。“悟空!”唐僧看到鼎中奄奄一息的悟空,心疼得老泪纵横。
“救猴哥!”莲花锈剑一挥,斩断了捆住悟空的铁链。沙僧跳进鼎中,抱起悟空就往外冲。
无天被碧游缠住,又被众圣围攻,气得哇哇大叫:“一群蝼蚁!也敢坏我大事!”他黑莲法杖一挥,震退众人,一把抓向鼎壁上的舍利子。
“休想!”悟空在沙僧怀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舍利子喊道,“回来!”
十六颗舍利子仿佛听到了他的召唤,挣脱了妖符的吸附,化作一道金光,飞回他体内。
“不!”无天眼睁睁看着舍利子消失,目眦欲裂,黑气在他周身疯狂翻涌,“我要杀了你们!”
他的力量瞬间暴涨,众圣被震得连连后退。唐僧双手合十,佛光暴涨:“大家顶住!为了悟空,为了三界!”
碧游的拂尘,莲花的锈剑,沙僧的宝杖,还有众圣的法宝,同时攻向无天。雷音寺里,佛光与黑气交织,喊杀声震耳欲聋。
沙僧抱着悟空冲出大殿,将他放在灵山后山的一块平地上。悟空的身体依旧滚烫,皮肤焦黑,但呼吸已经平稳了一些。沙僧拿出随身携带的疗伤丹药,喂他服下,焦急地等待着。
不远处,十六颗舍利子在悟空体内微微发光,像十六颗温暖的星辰,一点点修复着他受损的元神。悟空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微弱的笑容——他知道,他们赢了第一步。
雷音寺的大战还在继续,无天虽然失去了得到舍利子的机会,却依旧法力高强,众圣一时难以取胜。但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希望,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悟空能醒过来,只要灵儿能被救出,胜利就一定属于他们。
灵山的风吹过,带着硝烟的味道。但在这硝烟中,却有种名为“希望”的东西,正在悄然生长。就像悟空体内的舍利子,即使经历了烈火的炙烤,也依旧能散发出耀眼的光芒。